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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則?」初一被凌非焉嚇得急切想知道強用真氣的後果。
凌非焉沉默片刻,走到房間門口,方才言道:「輕者,經脈寸斷,道法盡廢。」
「重者呢?」初一顫顫的問。
「七竅噴血,立時暴斃。」凌非焉丟下這句話,匆匆出門而去。
這只是紫麓山顛一個尋常之夜,風輕夜靜,或許會因進行了一半的慧悟之試平添幾分緊張,亦或會因即將到來的法寶之試而多些期待。許多的人,有許多的心思。依然在月色下舞劍的趙青然也好,早就呼呼酣睡的圖巴爾也好,想給姐姐寫信又將信紙揉成一團的湯沐笙也好,閉目端坐在冰雪寒冷的謫仙洞裡,胸中卻燃燒著一團火焰的羅悅馨也好,甚至倒在床上,一會想想凌非焉,一會擔憂自己,輾轉難眠的初一也好,每個人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迎接著未知的明天。
只有一個人不想拖到明日,駕著縹緲流暢的輕功,由虛塵峰翻過小雲峰,落步在大雲峰青遙宮弟子們的住處琴芳齋。果然那個夜貓子的房間裡還閃著微弱的燭火。
叩叩叩,這一夜,凌非焉再次敲響了別人的房門。
「哎喲,是哪個小妮子這麼晚還來擾我……」凌非茗笑呵呵的打開門,看到眼前的白衣之人,眼睛瞬間瞪得老大。
「幹嘛?」凌非焉又不等人家請她,往屋裡一進,自顧言道:「上次在蛇兒山遇見三世鬼也沒見你瞪這麼大眼睛。」
凌非茗聽了嘴角一彎,關好門,笑眯眯道:「那當然啦,在我門前看見你非焉凌尊可比走夜路撞到鬼難多了!」
凌非焉撇撇嘴巴,拱手道:「這麼晚,打擾師姐了。」
「不礙事,我還沒睡。」凌非茗將凌非焉拉到桌邊,讓她坐下,順手提起茶壺與凌非焉倒了杯暖暖香茶,問道:「師妹深夜造訪,有何要緊事?」
凌非焉方才與初一講了許久話,又運了道法施了輕功正覺口乾,難抵凌非茗送上的香茗誘惑,便接過茶盞,湊到嘴邊輕呷。
凌非茗亦坐在桌邊,單手拄著下巴,笑意盎然的看著凌非焉小心翼翼怕被燙到的樣子,然後調侃道:「平日約師妹秉燭夜談,共度良宵,請都請不到。今夜卻主動敲門前來,怕是……」
凌非焉正喝著茶,不及回話,便抬起眼眸細聽凌非茗下面言語。
誰知凌非茗想也沒想就蹦出一句:「想我了?」
凌非焉一口暖茶差點嗆到,忙放下茶盞,解釋道:「是有要事相談。」
凌非茗見凌非焉中招的反應果然如她所想一樣,這才開心的問道:「非一的事?」
凌非焉點點頭,言道:「我去探過了,非一經脈的異象很是奇怪,實在是等不及明日,便來找師姐商討應變。」
凌非茗這時已不再是玩笑神色,皺眉回應道:「究竟怎麼個怪異法,竟讓師妹連夜來尋我商討對策。」
凌非焉將方才探到的初一經脈的情況與凌非茗詳細說了。
凌非茗全神貫注聆聽著,把她對初一的所有了解都在腦海中過了一遍,才與凌非焉分析道:「依師妹所言,現在的情況就是非馨那一劍兇猛攻勢只對非一造成些皮肉之傷,並未傷及經脈根本。漁歌安魂鎖碎裂失效後,非一真氣中魔劫依舊,卻不知什麼原因沒有被吞噬魔化。」
凌非焉點頭道:「是這樣。所以現在最大的問題就是,非一暗藏魔劫的真氣既沒有了天御宗真氣牽制,也沒有漁歌安魂鎖鎮克,就像在萬丈深淵邊獨自行走的盲人,稍有不慎,她就會魔劫攻心,墮入魔道。
「師妹當初就是怕她為魔劫所累遁入魔道,才堅持讓非一入天御宗修行。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非一先是失了股真氣,又被毀了鎮克,還是難逃魔劫之難。」凌非茗咬著嘴唇,思考道:「不過師妹也別擔心太早,月魄是聖潔之力,或許正是那230年的月魄精華在維持著這份脆弱的平衡,暫時護著初一沒有墮落魔化。」
凌非焉憂心道:「所以一旦非一真氣失控,後果不堪設想。」
凌非茗點頭贊同凌非焉所言。她們倆都清楚,夜幽石雖是至寶,卻非善惡分明之物。月魄雖然聖潔,但初一的230年月魄精華乃是南卿所贈,啖過血腥,實是禍福未知。
兩人相顧沉默了會,凌非茗又給凌非焉添了盞茶,關切道:「非一知道自己真氣中存有魔劫了嗎?畢竟現在這個情況,她絕對不能再超負荷運行道法了。而慧悟之試又是破境之關,正是要突破自我界限的,她要是不管不顧的一心求勝,豈不是很危險?」
凌非焉無心品茶,低言道:「鏡之試非一要麼破關大成,達慧悟境。要麼破關失敗魔劫迸發,被反噬魔化。現在她已經難以控制真氣,我擔心與她說了實情,她反而背上心結,加重壓力,勝算更低。所以我只與她說了表象,讓她暫以為是自己氣海廣薄,又受了損傷,才不能順利駕馭月魄精華之力。」
「唉,師妹的考量也不無道理。」凌非茗嘆口氣,又道:「可是那傢伙執念亦重,說白了就是好強爭勝。你不告訴她,就怕她鏡之試時不知節制,勉強而行,反受所累。」
凌非焉道:「正因如此,我才拿不定主意,必須趕在明日鏡之試前與師姐商量。」
「好吧。」凌非茗思考片刻,作出決定:「明日非一鏡之試時,我與你全程盯著她,只要發現一絲不祥端倪,我們就立刻截封了她的經脈。寧可讓她在床上躺個一年半載,也不能鋌而走險。達不到慧悟境總比變成個神志不清嗜血而狂的魔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