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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南卿畢竟是有些道行的,衙役杖上的力度她只需提些內力,便可抵消十之八九。但她沒有,她一心都在想著陸念薇的事兒。
念薇是真的……死了……啊……
這個噩耗狠狠衝擊著南卿的心神,比背上的廷杖之痛火辣多了。
「陳知府,無憑無據你怎麼敢斷定南卿就是兇手。我勸你問話可以,休要再碰南卿一絲一毫。 」
哎喲!竟然有人在知府衙門裡威脅堂堂知府老爺?陳定儒循聲望去,圍觀人群中一個風韻卓卓的身影映入眼帘。陳定儒萬萬沒想到發聲的人竟是梧桐樓當家俏玲瓏。他本就對梧桐樓和俏玲瓏心懷不滿,現在這女人又當堂挑釁他知府老爺的權威,這讓陳定儒頓感不悅,仿佛受了莫大侮辱般拍案大吼:「哪來的刁民,竟敢咆哮公堂!」
「刁民不敢當,梧桐樓當家,俏玲瓏!」原來,縈朱早知南卿與陸念薇頗有交情,擔心陸念薇的死訊讓她承受不住,再如千年前南鏡玄死時那般大鬧一場,毀了她蟄伏此地以圖大事的計劃。
於是她也趕來府衙,正撞見衙役杖擊南卿背部,不由心生擔憂,出言警示。她嘴上回著趙卜柱的話,視線卻一直停在南卿身上,滿是暗示和隱忍。
「哼!青樓dang婦,安敢喧譁公堂頂撞本官!來人,給我拖出去!」陳定儒懶得跟俏玲瓏糾纏,揮揮手讓衙役解決問題。反正梧桐樓他也進不去,提審南卿再為難陸家才是緊要大事。
「南卿!」縈朱不見南卿回應,擔心她把持不住壞了她的千年大計,卻又被衙役推搡著往外走,微微有些焦急。想她俏玲瓏幾千年道行,莫說一個蘇南府縣衙她闖不得,就是整個蘇南她想要,也能瞬間把這人間天堂化成地獄。只是聽繞紫說天御宗的人已經潛進蘇南來了,她只想帶上南卿,或隱匿起來,或一走了之。若是大開殺戒,只怕天御宗傾巢而出,那便是給自己找了個天大的麻煩。
她不願冒這個險。至少,不願為了一個隨時可以處死的小妖南卿冒這個險。
「我知道。」南卿聽到縈朱叫她,轉過頭,看到縈朱被人攔在外面,正搖頭暗示她不要輕舉妄動。南卿明白縈朱的意思,答應著,讓她放心。
於是乎,陳知府立刻進入正題,上任這麼多年,還從沒見他如此積極於辦案。
「堂下之人,姓甚名誰!」
「南卿。」
「哦,南卿。本官再問你,陸家兩個丫鬟說你昨夜與死者陸念薇同船賞月,可有此事?!」
「未有。」南卿非常討厭陳定儒在念薇的名前加上死者兩字,她對陳定儒的問話便是更加驚詫:「昨夜我一直在梧桐樓中,從未出門。」
「沒出門?」陳定儒若有所思的看看似乎很驚訝的南卿,又看看滿面憤恨的陸起元,又對南卿道:「陸家兩個丫鬟可是親眼看見你登上了死者陸念薇的畫舫坐船,這你又該如何解釋?」
第72章 【妙蓮花殞】72
「必不是我, 昨日梧桐樓的開門曲由我負責,從下午我便在樓中準備。及開門時,又有一人識得我所彈奏的琴曲,便請上樓來,奏琴品茶几至天明。」
陳定儒又管陸念薇叫死者了, 南卿真的是感到氣血上涌,恨不得衝上去抽歪他的嘴。但她還是很配合的回答了陳定儒的問題。畢竟她也想對陸念薇的案情提供些有用的線索, 省的這些昏官一直把她當作兇手, 反倒讓真兇逍遙法外。
還有,南卿多少也知道些陳知府與陸家的過節,心知這陳知府未必能為陸念薇的事兒真心出力,所以,她其實已做好了私下自行調查的準備。
「如此, 著陸家兩個丫鬟上前對質。」陳知府將兩個丫鬟宣道堂前,驚堂木一拍,喝到:「你們兩個,看看清楚, 昨夜與你家小姐同船賞月的, 可是此人!」
兩個丫頭本是很待見南卿的,畢竟以往南卿一來,小姐就會賞她們些時間和銀子, 讓她們去自行逛街玩耍。可現在, 南卿轉眼變成了謀害小姐的殺人犯, 她們不禁惶恐起來, 匆匆瞥了一眼,便道:「回稟知府大老爺,是她,正是她。」
南卿心中疑惑,昨日分明沒有出門,為什麼兩個丫頭如此篤定,但見兩個丫鬟雖然慌張,但卻並無說謊神色,心中便更加狐疑。於是問道:「你們說是我與你家小姐賞月?那……之後可有其他人再次登船?」
陳定儒見南卿此言一出,縈朱和陸起元、陸鵬都露出了關注的神色,也隨著問道:「你們兩個,如實回答,南卿上船後,可有他人再來?」
「回稟知府老爺,我們……不知道……」小丫鬟抽抽泣泣的,實話實說了。
「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陳知府又問。
「因為小姐賞了我們一些銀兩,說南卿姑娘來後,我們就可以去狀元巷買些胭脂水粉,天明再來接她。」一個丫鬟回答。
「對對對,然後,然後我們就放下小舟上岸去了。」另一個隨聲附和。
「陸念薇讓你們走的?!」聽到這樣的回答,陳定儒有些出乎意料。如果小丫鬟說是南卿用銀子買通她們下船,他便可以即刻定罪,都不用給南卿辯解的機會。
「嗯,是小姐讓的……」說到這,小鬟想起陸念薇那時的甜羞笑容,不免垂淚。若是小姐當時沒有讓她們下船,也許今日就不會有這樣的結果。
小鬟那邊沒得到什麼有利的證據,陳定儒再次把注意力轉回南卿,「你說你昨夜不在畫舫,本官現在不僅有人證陸家丫鬟,更有物證證明你就在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