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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茗打住初一,言道:「行啦行啦,你這三腳貓的架勢若被明海道尊看見,怕是又要罰你練功。快隨我們一起上天御神宮與幾位道尊復命,然後回去你的照影居好好休養吧。」
「哦。」初一悻悻應著,十分不舍。
平日裡兩位凌尊首徒忙於事務, 初一也要與同期的師兄弟姐妹勤修基礎, 難得相見接觸。趁著這趟下山歷練幾近一個月的時間,她才又與凌非焉和凌非茗兩人同仇敵愾、共戰強敵, 更在療傷時與凌非焉「親近」了許多。可一回到天御宗,便又要分宮而居, 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像這樣再聚在一起。
「師妹, 你發什麼呆?」
凌非茗這樣問, 初一一怔,還以為是在問她, 正要回答, 卻見一直沒有說話的凌非焉正警惕的環顧著四周, 好像發現了什麼。於是她也好奇的循著凌非焉的視線望過去,卻只看見山中樹木,並無異常。
「沒什麼。」凌非焉好像也不確定,收回了視線。言道:「下馬後便覺得有人在窺探。」
凌非茗訝異道:「竟有這種事?還是師妹足夠敏銳,我可是光顧著跟非一胡扯,什麼都沒注意到。」
凌非焉又道:「許是我多心了。」
「未必。」凌菲名眯起眼睛也向四周掃視,言道:「天御宗乃是世人皆知的修真之地,在外人眼中也算個神秘之處,常有人好奇又不敢近前,便遠遠的觀瞻一番。說不定師妹察覺到的窺探感就是這麼來的。師妹不必擔心……」說著凌非茗提高了些音量,道:「還沒哪個歹心之人有到天御宗造次的能耐!」
「師姐說得對。」凌非焉理理身上衣衫,言道:「我們走吧,別讓幾位道尊等久了。」
語畢,凌非焉與凌非茗相繼轉身,沿七千二百仙階拾級而上。兩個白衣飄飄、威風凜凜的凌尊首徒一路引來諸多初高階弟子敬慕的眼光,眾人紛紛拱手施禮,只盼能得到凌尊首徒的相視一笑,互相道聲問候。當然,這笑容多半是凌非茗的。凌非焉?他們不敢奢求,能得到凌非焉點點頭,便是很滿足了。
初一跟在兩人後面,走幾步便四顧望望。本來凌非焉不說窺探的事兒她也沒放在心上,但是凌非焉一說到有窺視的感覺,她也覺得有些渾身不自在。那種被人用「熱辣」眼光凝視的感覺並沒有隨著她們走進天御宗山門而消失,初一隱隱覺得,如果真有人在窺視,那人肯定也不是像凌非茗說的那樣是個好奇天御宗又不敢近前的尋常百姓。
可是她就這麼一步三回頭的登上碧霄峰來到了天御神宮正殿前,也沒有發現什麼端倪。凌非茗見初一一路神經兮兮,怕她在列位道尊面前失了禮數,忙拍拍她的手臂提醒。初一忽的又覺得那道視線消失了,只好歸咎於是自己的心理作用,規規矩矩的隨著凌非焉和凌非茗走進天御神宮大殿。
正殿通路兩側的十二盞銅雕仙鶴香爐依然熏燃著裊裊輕香,這熟悉的味道讓風塵僕僕,大戰歸來的三人感到非常安心。初一向殿上望去,五位道尊皆在巨大的「御」字下列席而坐,其餘三位凌尊首徒也盡數立在堂前。
明陸和明心兩位道尊見自己的愛徒歸來,紛紛面露欣然喜色,頷首而笑。初一見了心中一暖,怯怯看向自家師父明海。果然,明海道尊還是那副不苟言笑的嚴肅面龐,就連臉上深刻的法令紋都仿佛在質問她這趟下山有沒有給兩位凌尊首徒添亂子惹麻煩。
初一趕忙低頭避開視線,忽然又覺得這樣的動作好像有些心虛,於是只好故作鎮定的再抬起頭來,卻把視線的焦點聚在了與她無害的明崖道尊身上。畢竟看著那位坐在大殿正中的老仙家,才能讓她的視線不傾不斜,端端正正的向著前方。
「列位道尊,非茗與非焉、非一兩位師妹從蘇南府回來復命了。關於上古花妖縈朱和繞紫在蘇南府……」凌非茗一掃往日笑容常在的樣子,認真向道尊們匯報起此行的情況。
凌非茗匯報得詳細,初一全程經歷過事情始末,早知結果。所以她一開始還聽得進去,慢慢的大腦一恍惚就放起空來,視線也開始到處游離。從只看著明崖道尊擴散到看起五位道尊,又從那五人面容看到衣著服飾。初一發現那五人雖然都帶著拂塵,但持拿的方式卻不盡相同。於是她有饒有興致的研究起來:明崖道尊最為端正,以右手持著拂塵柄,將拂塵鬃搭在了右臂上;明陸道尊雖以單手拿著,卻喜好用另只手把拂塵鬃捋來捋去。而明達道尊的拂塵根本就沒在手裡,許是這位好武的道者嫌拂塵麻煩又礙於道尊身份不得不持吧,他竟將好好一柄拂塵插在了背後腰帶之中。明心道尊就更隨意了,將拂塵柄上的繩環套在手腕上,任由拂塵隨隨意意的向下墜著。到是她自家師父明海道尊,卻是將法器承陽劍和拂塵一併環在懷裡,一副拒人千里的感覺。
明海發現初一正在走神,趁初一看過來的功夫遞出個怒視,嚇得初一一激靈,趕快集中精力。可細聽之下,發現凌非茗才說到繞紫隕滅,於是沒過一會她又開始走神了。這回她將視線落在了幾位道尊身後懸掛的仙人畫像之上。以前沒有長時間在天御神宮的正殿上停留過,所以也沒留意。但現在時間充裕的很,她終於可以細細打量那些畫中的人物。忽然,初一覺得「御」字左邊第一副畫像中,那位名為江判的仙祖手中拿著的寶劍十分相熟。她直直看著,又看了看凌非焉手中的炎月劍,再瞅瞅仙祖江判的佩劍,又瞧瞧炎月劍,忽的,初一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好像發現了不得了的事情:如果畫中仙祖江判的劍能夠發光,簡直就跟凌非焉的炎月劍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