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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凌非川向凌非茗耳語示意,凌非茗聽完便點點頭,又走到那異族女子身邊,輕聲細語。任憑初一如何翹著耳朵賣力傾聽,也是沒聽到一個字。
凌非川也讓另外兩位男性凌尊首徒分別向大漢和紫衣青年問話。身後只留下了凌非焉佇立未動。初一聽不見對話,忍不住望向凌非焉,內心暗暗覺得有趣:看吧,就是你平時兇巴巴的不愛言語,連你師兄都不派你去問話。
凌非焉竟像是讀懂了初一的心語,突然轉目怒視,與初一視線交鋒一陣。這可把初一嚇得心中一驚,趕忙朝凌非焉吐了吐舌頭,扭過頭去。
此間,三人紛紛問話完畢,一一低聲回報給凌非川。凌非川聽罷,袍袖一揮:「只是場誤會,這位壯漢道友已經答應向這位異族姑娘道歉,紫衣道友也表示身體無礙,可以考試。那麼巳時將近,列位道友,準備開始考試罷!」凌非川語畢,隨他而來的主試們便依次落坐在繹武場邊的坐席上。
「哎!喂!!!」初一似乎對這個結論有所不滿,但見主試席上,已經落座的凌非茗向她暗暗搖頭示意不要再說,她也只好咽下滿腹疑惑,呆呆不知所以。
直到應試的眾人也在道場邊聚集完畢,她才匆匆隨後,默不作聲的混在人群中,仰望著高高在上的主試席上的凌非川等人。
「天治42年,西嶺紫麓山天御宗第十場新試入宗試典,正式開始。本次試典,為期三日,首日,也就是今天將進行……」
凌非川的聲音在耳邊漸漸模糊,初一幾乎無心去聽。她想不通明明那大漢傲慢無禮,輕佻浮躁的品行已是人人得見,為什麼號稱修真正道的天御宗卻沒有將他除去應試資格。
難道凌非川對那大漢就像是凌非茗對她一樣,儘管她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過錯事,卻也寬容的要給她一次投身天御宗,修身養性,改惡向善的機會麼?
正出神間,一聲響鑼將她驚得回了神。原來,還不及初一細聽考試規則,這入宗試典的第一輪考試就已經開始了。初一不敢再分心,若是不能通過考試,只怕要被逐出紫麓山的就不是那大漢,而是她了!
鑼聲過後,有天御宗初階弟子將紙筆分發到眾人手中。初一接過,心中不明,又不是考狀元,難道還要文試不成?正疑惑著,方才那異族的少女不知何時已來到她身邊,一開口,聲音清脆得如風敲銅鈴,愉快歡悅。
「一會兒他們會派出凌尊首徒演示招式,需要我們判斷招式的虛實。你寫下來,把紙交上去就好。」
「謝謝你。」初一非常感謝這位異族姑娘言簡意賅的解釋。
可是那女孩卻是粲然一笑,爽朗的說:「是我該感謝你才對。還沒請教小姐姐尊姓大名?」
初一答道:「初一。」
這異族姑娘竟沒露出半點驚異,欣欣然就接受了初一這個頗有趣味的名字,然後回應道:「我叫湯沐笙,東海奈羅來的。」
「東海?!」初一瞪大了眼睛。
而湯沐笙卻是嘻嘻一笑,示意她第一位凌尊首徒已經登上演武場,即將開始演示招式了。
第24章 【紫麓仙緣】24
先登台的,是一位俊雅青年,他身著白蓮青雲袍,頭戴上清芙蓉冠。面若冠玉,目如朗星,器宇軒昂,神色翩翩。他手中也有一柄劍,劍身在陽光照耀下,點點灑灑,閃爍著宛若星輝的光芒。
初一一見,便知這劍與凌非焉手中的炎月一樣,必是天御宗的又一尊法器。
那青年登台站定,拱手道:「在下塗明宮明海道尊座下弟子,凌非墨。下面我將演示五招劍式,這五招之內,有虛,有實;有運用真氣的也有隻靠架勢的;有真氣與招數結合正確的,也有不該與真氣結合的。注意,按試典章法,所有招式只能演示一次。就請各位道友務必細心觀察,仔細分辨了。」
「一次?」
「這麼多變數?」
「太難了吧!」
果然不出凌非墨所料,他說完這番話,下面立刻開了鍋一樣議論紛紛。他也不介意,嘴角一揚:「是有點難吧?但是現在所有天御宗的在籍弟子無一不是通過這第一關的。要說難,下面兩場才叫難呢!」
一邊說著,他便將劍一持,使出招式。方才還喧鬧著的人群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因為所有人都怕在說話的時候看漏了一招一式。
凌非墨的第一招,寶劍尚未出鞘。只見他左手持劍,連劍帶鞘平平向身前一推,口中念道:「一。」隨後,又瀟灑利落的以劍鞘做鐧,旋舞周身。眾人只覺得凌非墨身上的白雲青蓮袍當真是天空中自在流動的行雲,優雅舒暢。寶劍尚未出鞘,劍招就已如此引人矚目,大多數應試者忍不住叫好讚嘆,也有一部分不為所動的人默默在紙上寫下了對第一招的見解。
「二。」隨著利劍出鞘的清脆之音,凌飛墨的劍招進入了第二式。這一次,他用右手抽出鞘中寶劍,耀眼的光輝瞬間惹來一陣驚呼。只見那柄細劍銀光如鏈,走勢凌厲,每次刺出都像一位攬據星河的智者,描繪著夜空的星斗。不過也只有懂得天相的人,才能根據劍的行跡和落點判斷出每一招是攻是守。常人大概只能看出這劍招如何恢宏華麗,劍氣中洋溢著令人敬畏的浩瀚之威。
湯沐笙在紙上寫道:第二招,虛。然後歪著頭想了想,又補上一句:看似進攻,實則布陣為防。招與意悖,所以為虛,且無真氣。不過她好像對自己的答案還不是很有把握。便睥睨向初一的紙上看去,卻發現初一隻是直盯盯的看著凌非墨,紙上並未有一筆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