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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亦是拱手回禮,凌非川繼續道:「非焉一路遠來車馬勞頓,本該讓你先事休歇,但坎戰況危急,恐怕要先與你說道說道了。」
凌非焉擺手道:「師兄儘管吩咐便是。」
凌非川想了想,又向凌非焉身後言道:「非一與圖巴爾也辛苦了,你們先行休歇去吧。稍後免不了要打一場硬仗,養精修元亦是重要。」
圖巴爾應聲回禮,他也不想留在此間拘謹的聽幾位凌尊首徒商議什麼戰事策略,想了解坎城的情況,他更願意出去外面與營帳中的同門們肆無忌憚的聊一聊。
於是他與凌非川拱手而出,正想拉著初一一起出去,但是初一眼尖,進門時便一眼看到凌非茗身邊還有個身著海青袍頭戴逍遙巾,背上背著一柄典雅古琴的女子。
只見那女子生的兩道柳葉彎眉,一雙睡鳳媚眼,飽滿紅潤的櫻桃小口緊緊抿著,雖然也是面露悲憤,但卻難掩甜美樣貌。尤其她利落攏在逍遙巾下的髮絲竟微微閃著棕色光澤,若不是天御宗弟子打扮,在坎城地界還真的會被誤認為是異域國度的姑娘。
「南……南卿!」初一小聲驚呼。
那女子亦是向初一眨眨眼睛,算是與她相認。這樣一來一往,一時間念起南卿的活命之恩,初一內心裡竟十分的感懷激動。那女子似乎也有話語要與初一傾言,拍了拍凌非茗的肩。
「非茗,我與非一出去小敘。」南卿叫著凌非茗的道號,在凌非茗耳邊輕聲言語,看來她已經徹底知道凌非茗不是什麼田茗姑娘了。
凌非茗聽了,面露不舍,卻也點頭道:「坎城戰況兇險,形勢瞬息萬變,南……你們可要注意安全。」
南卿聞言莞爾一笑,應道:「我就在天御宗行營之中,有你們五位凌尊在,還怕有事麼?」
凌非茗聽了,微微撇嘴道:「我是怕把你帶來坎城,要是有什麼閃失,師尊可不會輕饒我。」
南卿聞言收了笑容,認真道:「是我自願來的,師尊怎會怪你。而且那銀眼夜魔與往昔妖王風木離遺失夜幽石也有許多糾葛,此行若能相見或許有些收穫。」
「好好好,都依你。」凌非茗向南卿無奈笑笑,眼中滿含寵溺。然後她又轉身饒有興致的將初一上下打量一番,若有所指道:「不過月余未見,你這眸子倒是清朗許多。」
「師姐又消遣我。既然幾位凌尊還要商討機宜,非一便先行退下了。」初一有些疑惑,不知凌非茗忽然所言何事。但她得了南卿邀約,也很想知道南卿究竟是怎樣起死回生再幻人形,便含糊應著,與南卿出了大帳。
此時帳中只剩下五位凌尊首徒,凌非川便主持道:「既然我們五人都已到齊,我便與各位著重細說此番坎城之勢。」
四人聞言紛紛凝神而聽。雖然他們幾人早先也知道兩年前塗明宮便開始持續監察坎城日益加重的魔息,但具體是怎樣情況卻一直被塗明宮的尋息堂列為機密。如今由道仙宮的凌非川親自解說,想必這機密已經到了不得不公開的地步。
凌非川清了清嗓子,繼續道:「兩年前天御宗收到線報,說坎城魔息異動,有與日加重之勢。明海道尊命尋息堂持續探查,每次皆以四人為伍私服暗訪,所幸履行任務的弟子從未暴露過行蹤。或者即便反饋回來說探查時恐引起魔人懷疑的也從未發生過任何正面衝突。幾位道尊推算或許此間魔息日重,只是因為坎城遠離中遠,少有道師前來,因此才會招來眾多邪魔蟄伏於此,或修魔攻或避誅伐。魔族不與我天御宗弟子衝突亦是不想惹起紛爭,引火燒身。直到去年秋月,塗明宮再派非策、非鵬、非然、非成四人前來坎城探查,卻忽然落得三人殞命,一人重創的結果。據唯一倖存的非然所憶,他們幾人曾在到達坎城的當夜,便在坎城之外的草場之上被邪魔伏擊。只因那魔物魔攻甚強,三人來不及抵擋,當場斃命。而非然彼時已是天御宗高階弟子又有上古法寶御殿刀護衛,才僥倖得以苟活。但亦是在背上被那不明邪魔橫劈縱斬,身軀險些斷為兩截。最為詭異的是,那三名弟子的屍首竟無端消失再難覓蹤跡。驅鬼走屍這種手段可不似邪魔之技,唯鬼雄的馭鬼術能將亡靈屍魂抽離屍體,化作鬼奴。此間能同時行此二事之人,恐怕便是……」
「銀眼夜魔。」凌非焉淡道,卻握緊了手中的炎月劍。
凌非潭、凌非茗與凌非墨三人面面相覷,心道難怪這次明崖道尊將他們五人都派到了坎城來。難怪原本欣欣向榮的坎城頃刻間便化成一片被魔焰吞噬的煉獄火海。
凌非川面色愈加沉重,繼續道:「月余前,開京欽天監也亦發現坎城天相驟變,有血光之災,曾到我天御宗求援。這次出師眾位皆有所知,塗明宮慧悟之上弟子由非墨師弟帶領盡數前來。可惜當日便慘遭屠戮,損失大半,餘下的亦是重傷難抵。按說與邪魔征戰,勝負傷亡在所難免,可怪就怪在這坎城一片血霧,眾人身陷其中,奪命而亡卻不知死於何因。如此可怖之事,怕不是僅靠塗明弟子能扛下來的。所以,師尊收到坎城來的急報後便將五宮精銳悉數遣出,為的就是務必將此事探查清楚再行應對。若伏在坎城血霧中殺人於無形的邪魔正是那銀眼夜魔,恐怕,我們此行的所有人都要有決然赴死的決心了!」
凌非墨聽了,進言道:「師兄所言極是。若不探清城中到底是何妖孽作祟,我們決計不能再茫然調遣同門進那血霧之中去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