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2頁
這回終於輪到凌非焉暗中得意了。她微微睜開眼睛偷瞧初一,但見那人身在懷中雙目緊閉,面色醺紅實在可愛。心中不禁感慨,原來身居上位時看到的竟是這般誘人的春色風景,那夜可真是被這傢伙占盡了便宜。如此一想,凌非焉又是一陣「惱火」,重合了雙目更加深狠的「蹂lin」起初一的唇舌來。
待到初一被凌非焉吻得情起欲動,舉手穿過凌非焉的髮絲將她拉近自己想要求得更多時,凌非焉卻又用力將初一的雙手按回在青石台上不得動彈。
「凌尊,你……」初一睜開朦朧雙眼,喘息著曖昧的溫度。
凌非焉一手壓著初一的手腕,一手用拇指抹過初一濕潤的唇角,雙目睥睨著身下人,凜然冷傲道:「萃水冰晶救不得的相思,我能。」
初一聞言,瞳孔驟然放大許多。道是那終日不許她多思yin邪的凌非焉,竟在山中曠野將她壓在身下強吻許久,還突然說出這種與她性情極不相符的言語來,一時竟不知如該何答對,只得愣愣躺在青石台上,且看凌非焉還會做出什麼別的匪夷所思的事來。
誰知凌非焉見初一一言不發滿目迷茫的望著她,反倒沒有其他下文,只是慢慢起了身,理理身上白蓮青雲袍,正正頭上上清芙蓉冠,淡定道:「我該走了。」
「凌尊?凌尊!」初一追出幾步連喚數聲也沒能留住凌非焉,要走的人終究還是頭也不回的下山去了。
出了竹屋稀落的籬笆圍牆,過了蔓草萌生的羊腸細路,一口急急走出很遠凌非焉才緩下了步伐。她一邊捂著滾燙的臉頰,一邊胡亂回想剛才腦抽的剎那自己都做了什麼說了些什麼。
強吻?!
萃水冰晶救不得的相思,我能?!!
無需凌非焉自行回憶,這句上達九霄遠至東海羞恥得沒了邊際的鄉土情話,就像習武之人掄起兩把巨大的石鎖一樣,左右開弓將她放空的腦袋捶打得嗡嗡直響。凌非焉簡直尷尬的都開始痛恨自己了。
又走出兩步,凌非焉轉念一想,自己無非就是稍微強硬了點,那看過不少野書的「齷齪」人便也隨著她的步調動情、疑惑、訝異。尤其被她壓制住以後,完全就變成了青澀的少女,一樣的百媚從生嬌羞不已,全身上下一樣暴露出各種任由擺布的破綻來。如此看來,初一的手段顯然也沒比她高明到哪去。凌非焉愈加肯定,只要她回去再多翻翻聞聖閣里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卷雜書,比初一汲取更多的箇中關鍵,那她重奪掌控大權的日子便為時不遠矣!想到這兒,凌非焉也忍不住的揚起唇角來。
正欲啟步再行,凌非焉忽聞附近林中有窸窣之音。她趕快收了笑意仔細辨別,但聞聲音是由上山路上傳來,果然須臾功夫便有一隊巡衛弟子巡山至此。
「非焉凌尊。」巡衛弟子向凌非焉拱手施禮,問候道:「又來探望非一凌尊了」
凌非焉下意識嚴肅起來,應聲道:「是,我這就下山去了。」
簡單寒暄後,凌非焉與巡衛弟子弟子各行其道辭別散去。遠處密林中,另有其人極力屏住呼吸掩蓋了氣場。他滿意的看著凌非焉下山時走來的方向,只待天色再昏暗些便可將計劃付諸行動了。
愛慕之人剛剛離開片刻,思念就開始繚繞漫延。清逸之軀壓在身上的餘溫仿佛還未消散,就連嘴角都還能隱隱感到伊人唇舌傾軋時施下的重量。屋中人就這麼懶懶的躺在竹榻上,不時抬起手來輕輕觸摸自己的雙唇。指尖想的明明是撩撥甜蜜的愉悅,卻又不經意刮掃出許多失神的落寞。
篤篤篤。
竹門外響起了扣人心弦的敲門聲。
初一又驚又喜,莫不是凌非焉忘了什麼事情迴轉歸來了?她一骨碌爬起來,笑盈盈的拉開竹門,得意道:「怎麼,還是捨不得我?」
怎料竹門打開,立在門外的卻是一個身著紅色金綢炎火袍的高階男弟子。初一頓時驚詫萬分,此時的她毫無防備,右眼金眸就這麼直接暴露在了來人面前。
初一趕緊關閉竹門,想將那人摒在門外。然而趙青然早有準備,用御殿刀卡住屋門,似笑非笑道:「是誰捨不得非一凌尊啊?」
「非然師兄。」初一迅速抬手擋住金眸,謹慎道:「你怎麼進了青靈峰。」
「你的眼睛……!」趙青然也不正面回答,裝作震驚的樣子,故意道:「聽說非一凌尊在東海岸邊與銀眼夜魔惡戰一場,受了邪氣沾染才在此間調養療傷。我以為非一凌尊的傷勢該與那時的凌非墨相似,怎麼竟變成金眼魔瞳,好像入了魔道一樣?」
初一不願與趙青然多言入魔之事,一邊猜測著趙青然的來意,一邊敷衍道:「此事說來話長,恕不能與師兄細講。」
「唉……」趙青然假意惋惜道:「凌尊既有難言之隱,我就不強人所難了。我來此處乃是向凌尊討教一事。」
初一不知趙青然打了什麼主意,小心道:「師兄想知道什麼。」
趙青然緊緊盯著初一,一字一句道:「那銀眼夜魔果真被你殺死了?」
初一猜到些許,據實答道:「是。」
趙青然明顯急切起來,追問道:「與他交戰時,你可曾見他控著怎樣的鬼奴?他滅卻時,你可否留意過那些鬼奴去向何處?」
原來趙青然果然是為父母亡魂而來,初一略鬆口氣。反正金眸已被趙青然看見她也不再掩飾,將右手擺在面前微微握起,就像持著歌風扇一樣,認真回憶道:「那日我在混沌之中,神志恍惚視野朦朧。銀眼夜魔突然出現在我面前,我並未與他多言,只一扇便刺得他魂飛魄散灰飛湮滅。他連求饒都來不及根本沒時間放出鬼奴,所以我也著實不知他的鬼奴最終會去向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