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7頁
凌非焉故意將話尾拖得長些,小姑娘這才憶起自己光顧與凌非焉說話,都忘記陳白身份了,趕忙向凌非焉施禮道:「藍貝,我叫藍貝。雖然是奈羅湯氏府上負責奉茶的小丫鬟,但平時都是伺候我們少祭師大人生活起居的。這次,少祭師不放心留非一凌尊一個人照看您,就把藍貝也遣來幫忙了。」
「原來是少祭師大人身邊的侍者。我傷重無覺很難料理,這些日辛苦你了。」凌非焉向小姑娘點頭致意,心道這恬靜民居和桌上珍稀藥材應該也是由湯沐冉幫忙安排的了。
藍貝見凌非焉不但人長得清麗出眾對自己還十分客氣,喜笑顏開道:「不辛苦不辛苦。臨行前少祭師特別囑咐過藍貝,說非焉凌尊受了傷,一定要小心侍奉。前幾日藍貝給凌尊更換衣物,發現凌尊背上有好大一塊淤青,也不知藍貝笨手笨腳的弄痛了凌尊沒有。」
凌非焉正將巾帕沒入水中準備盥洗,忽聽藍貝提起她背上的傷勢,微微怔住。
小姑娘一見凌非焉停住動作,急忙詢問:「怎麼了?是水溫太涼,凌尊不合意麼?」
凌非焉搖頭道:「水溫很好」
藍貝一聽鬆了口氣,嘀咕道:「本來藍貝想用更熱些的水,最好暖洋洋的上面冒著蒸汽,微帶著點燙燙的感覺!這樣凌尊盥洗起來多舒服呀!連我們少祭師都最喜歡我為她備的熱水了。可非一凌尊說您怕熱,要是用那樣的溫度準保把您燙得尖叫出聲來。所以這水是她親自試過的,說這個溫度既暖和又清爽,凌尊一定喜歡。」
凌非焉聞言暗暗淺笑,想不到簡簡單單一盆清水初一也放了許多心思在裡面。她將巾帕淋濕輕輕擦拭臉頰,水溫果然如初一所說,又溫暖又清爽,讓她整個人的精氣神都為之一振。
盥洗完畢,凌非焉走向衣架準備更衣,便向藍貝提起心中疑惑,試探問道:「方才藍貝姑娘說……是你幫我更換了身上衣物……」
藍貝不知凌非焉為何關注於此,爽快的點頭道:「是的呀。我剛來時,凌尊身上還穿著那件染了血的白色長袍,整個人臉色蒼白昏迷不醒,真是嚇人極了。少祭師大人說救人要緊,便把非一凌尊拉去隔壁房間指點功法,說是要教她給凌尊續……續什麼……」小姑娘歪著頭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湯沐冉說的經呀脈呀是什麼意思,便決定放棄那些複雜的說辭,繼續又道:「嗨呀,反正就是她們兩個一時都空不得時間給凌尊更衣,所以就由藍貝代為服侍啦。不過也是,給主子更衣本來就是我們下人該做的。」
「這樣……」凌非焉聞言心頭微微舒展。聽說不是初一而是個陌生人幫她換的衣服,她反倒輕鬆許多。順便也大概知曉對醫理一竅不通的初一能夠幫她重續經脈是得了湯沐冉的指點,只是不知為何湯沐冉沒有親自出手。
此時藍貝已在衣架上提出件普通衣裝,對凌非焉道:「凌尊先前的衣袍染了血漬,藍貝洗了很久也不能盡數除去,我覺得是不能再穿了,便為凌尊新備了些尋常衣物,還請凌尊不要嫌棄。」
凌非焉接過衣服穿在身上,淡然道:「無妨,不過是件衣裝,清潔合身即可。」
藍貝聽了,笑盈盈的湊上前去。儘管凌非焉說自己來穿就好,小丫頭還是殷勤的為凌非焉理理衣襟,整整袖口,系系腰帶,助凌非焉換好了新裝。然後又做欣賞狀,向凌非焉贊道:「非焉凌尊真好看,便是穿了尋常女子的衣物也像個知書達理的官家閨秀呢。」
凌非焉被這小姑娘夸的慚愧,為表感謝向小姑娘嫣然而笑。揚唇間正巧有人端著托盤走進屋來。那人見凌非焉衣著素雅,容顏明媚,眉目間流轉著脈脈溫情,神情與往昔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大有不同,便也不自覺的勾起嘴角。
「怎麼不多休息一會兒?」初一早就料到凌非焉不會老實的躺在床上,但還是滿懷憐意的詢問起來。
藍貝小丫頭眼尖,即刻將桌上藥瓶藥罐挪開些位置,又接過初一手中托盤放在桌上,為兩人擺好碗筷,然後向兩人施禮道:「二位凌尊請用膳。方才非一凌尊與少祭師大人發過信號,少祭師大人應該很快就會到來,藍貝先去準備準備。」
凌非焉叫住藍貝,問道:「藍貝姑娘可曾用餐?不如一起……」
小姑娘望了眼初一,捂著嘴巴偷笑道:「藍貝謝過非焉凌尊,我已經吃過午飯了,現在還不餓呢。倒是您這幾日昏迷不醒,非一凌尊食不安夜難寐,常守在床前露出欲言又止的樣子,一定是有許多話兒要與非焉凌尊相敘的啦。」
「鬼丫頭,就數你精怪!」被小丫頭尷尬泄底,初一假意慍怒,向藍貝瞪瞪眼睛,金色的眼眸里划過一絲明亮。
「呃……藍貝……就此退下,不打擾二位了。」半月時間,小丫頭藍貝雖已習慣了初一的異色眼眸,但每當她與那隻金瞳視線相對時,卻還是難掩恐懼,陣陣駭然心悸。
但見小姑娘「慌張而逃」,出門後還不忘將房門關好,初一笑著轉回身,來到凌非焉近旁。她將凌非焉小心攙扶坐在椅上,笑意柔和道:「久不掌廚,手藝也生疏了,凌尊嘗嘗可還合口味。」
沒有藍貝在,屋子裡又只剩下她與初一兩人。見過許多大場面的凌非焉竟沒來由的緊張起來,強作冷靜的回應道:「別只顧我,你也坐下。」
初一十分聽話,在凌非焉對面坐好。凌非焉見那盤中有三四個加著蓋子的小碗,也不知初一在這短短的時間內都做了什麼美味。於是她既好奇又期待的望向初一,卻見初一也正深情款款的望著自己。這讓剛與初一互明心意的凌非焉更加羞赧,抬手持起筷子,轉移話題道:「相識數年,還不知道你會烹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