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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一盤下酒菜就想打發爺?!」圖巴爾做出不滿的樣子,又看了一周小店,忽然發現這酒肆二樓雖無桌椅,卻有一個小間兒。於是又蠻橫問道:「小二,樓上那屋子可是個雅間兒?」
小二也往上看了一眼,為難道:「原本倒是……像我們這種粗鄙小店,主顧之間也都是些鄰里,客人更喜歡叫些酒菜在廳堂裡邊喝邊互相聊侃,很少有人會點雅間兒。」
「嗯……」圖巴爾冷著臉,似以鼻孔看著小二,傲慢道:「那正好,今天爺就給我家小姐包下那間小屋了。」說著圖巴爾便作勢將凌非焉往二樓請。
小二一見,趕忙擋在前面,面露恐慌之色,阻攔道:「大爺,不行啊,不行!!」
第125章 【王府夢沉】125
「不行?」圖巴爾粗眉一豎, 低喝道:「剛才還說來得都是客,沒有不迎的道理。怎麼現在就不讓我們上去了!」
小二急忙解釋道:「幾位客官,那房間已經被人包下了。」
圖巴爾看了一眼凌非焉,凌非焉亦示意他繼續問下去。於是圖巴爾又逼近一步,再問道:「什麼人包的?多少錢?爺出雙倍!」
小二聽了, 臉色有些泛白,支支吾吾道:「小的, 小的其實也不知是什麼人包下的。但是那人出手實在闊綽, 給了足足十兩金子,說是要包那房間月余,我看他氣度不凡,像是極有背景的。您說這皇城之內,天子腳下, 說不定就是哪個達官貴人低調出行,小的只是一介草民,實不敢惹。」說著小二望了望廳堂,忽然鬆口氣, 忙道:「幾位您看, 劉二狗喝完了,小的這就去給您收拾收拾桌子!」
初一凌與非焉、圖巴爾相視一看,更是心生懷疑。
圖巴爾詫異道:「十兩黃金包這小店一間屋子?哪有什麼達官貴人會上這兒來喝酒?除非是幹些見不得人的勾當!」
方才圖巴爾與小二講話, 初一也在旁一直觀察, 此刻她便說出自己所見, 與兩人言道:「這小二雖神色稍差, 但目光尚且清澈,倒不像壞人。」
凌非焉點頭又道:「月余正是大魘噬人心神之期,未免太過巧合。」
圖巴爾象徵性的擼了幾下袖子,又向凌非焉詢問道:「咱們怎麼著?非焉凌尊,硬闖嘛?」
凌非焉搖搖頭,言道:「不必大動干戈動,只要能上去確定一下屋內是否有魘魔結界就好了,反正我們也不是真的需要那間房子或者是一張桌子來坐下喝酒。」
「啊?不喝呀……」圖巴爾悻悻嘟囔。
初一調侃道:「圖巴爾,你不會真以為我們要在這兒喝酒吃肉吧?」
圖巴爾撇了撇嘴,不爽道:「在天御宗吃了兩年素,都快忘了肉什麼味兒了!」
見圖巴爾如此所言,凌非焉露出了不悅神態,初一趕忙低聲制止道:「好了好了,待到三年之後,你重歸安王府時再提酒肉之欲罷。」
凌非焉見初一所言並非完全是她所想,小聲補充道:「你們兩個,再休提天御宗和安王府。」
初一一怔,捂住嘴巴。
「圖……」凌非焉張口,欲言又止。
圖巴爾忙道:「叫我老圖就行,嘿嘿。」
「老……圖。」凌非焉道:「一會且給那小二二兩銀子,就說我們也不為難他,不去那間屋子喝酒了。只讓他把那金主如何包下房間的情形與我們細說,再讓我們進那屋中看一圈便可。若他仍然不願……」
凌非焉頓住,看向初一,初一領悟道:「哈哈,我知道該怎麼唬他。他若不願,讓我來說。」
打定主意,小二也已將那張桌子擦得乾淨,正要過來請她們。圖巴爾便依凌非焉吩咐,掏出二兩銀子,向小二一丟,言道:「小子,這是我們家大小姐賞你的。大小姐心腸慈善不願為難你。但是她也不是好欺負的主兒。這錢,就當買你個口風,你且將包下雅間之人的來龍去脈與我家小姐詳細說說。」
「哎呀,這賞錢太大了。您看,您也不上二樓了,小的拿這錢……實在是無功受祿啊。」小二嘴上說著,手上卻是歡歡喜喜將二兩銀錢掂了掂,放進懷裡。
初一瞥了一眼,推波助瀾道:「就當給我們家小姐講個故事解悶兒,逗得小姐開心,不就有功好受祿了。」
小二忙點頭,將初一、凌非焉與圖巴爾三人恭恭敬敬請到空桌上坐下,又端來壺溫熱的酒和一盤牛肉片,向三人道:「小的方才說送您三位一道下酒菜,這壺酒算小的孝敬三位的。」
圖巴爾看著面前的美酒好肉,忍不住雙目放光。凌非焉無奈,點點頭也就默許了。究其根本,天御宗並未完全禁酒禁肉,甚至有些場合還需要些酒釀牲畜做祭祀之用。只是飲酒食肉畢竟於清修畢竟不利,所以天御宗上下除特殊之需,不倡酒肉,弟子們便也自覺不用,以致素食之習蔚然成風。況且圖巴爾與湯沐笙一樣,並非天御宗弟子,只要不做出有損天御宗名聲之事,也無需以天御宗教條要求。
圖巴爾得了允許,喜滋滋的將酒杯斟滿。迫不及待一杯下肚,忍不住叫好。小二得了誇獎亦是高興,又得了整整二兩銀子,便與三人娓娓道來。
「前些日剛入臘月,有天晚上客人都散的差不多了,小的打點好了廳堂,就坐在櫃檯後面等著劉二狗醒酒回家,便可打烊。那劉二狗呀,就是一壺的量,那天也不知是怎麼走了狗屎運,在南市賭坊贏了點小錢,非要喝兩壺。小的開店謀生,哪有有錢不賺的道理,我就給他拿了兩壺,他喝呀喝呀就醉成攤爛泥了。我是左等右等,等到店裡客人都走光了他也沒醒。臘月里嘛,火又燒的暖,小的就在櫃檯後面打起了瞌睡。誰知道忽然有人進店來,一陣冷風吹得我一個激靈就醒了。醒了一看,面前站著個人。那人跟我說這一個月里要招待個朋友,但是不知朋友具體哪日進京,所以想包下樓上雅間兒,這一個月都不要再讓別人進去。你說,我這小店雅間本來就沒人用,現在有人要包,還是一個月,我當然高興啊。誰知道更讓人高興的還在後面呢,我跟那人說包一個月沒問題啊,但是要先交錢。就算一天六百文,三十天一萬八千文,可是四兩半金子吶。誰知那人竟然掏出兩錠金燦燦的五兩金元寶,跟我說,只要把這個房間給他留住一個月,這十兩金元寶就是我的了。但若是被他知道我讓別的客人進去喝了酒,絕對讓我有命拿錢沒命花。唉,雖然這位爺恐嚇得挺嚇人的,但也不是很難做到嘛,反正那房間平日裡也不會有人點,我就應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