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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非茗瞥見凌非焉面色低沉仿佛心事重重,以為她又在擔心初一,便向她「匯報」道:「非一虛弱,又昏沉睡去了。不過你放心,她的魔焰倒是無恙,想來還能撐到晚上。」
凌非焉一愣,明白凌非茗意圖,半掩飾半認真的回應道:「除了非一的傷情,我還有件事一直掛在心上。」
的傷勢凌非茗聽了頓時來了興致,她還以為凌非焉要講些自己與初一的事,斜笑道:「師妹在想什麼?」
凌非焉不覺,緩緩言道:「非墨師弟傷勢嚴重,可他所中妖火的來因卻晦澀不明。我擔心回了天御宗,大家都把精力放在查明妖火上,卻忽略去查是誰對非墨師弟下的毒手。」
凌非茗掃了興,但也認真點頭,繼續道:「銀眼夜魔那時早就沒了興風作浪的氣力,非雲也說非墨中的是妖火沒有魔息,應當不是他。可當天草海大營那一戰,除了南卿那小妖花就再沒任何妖族出現了啊。不行,我得去問問她。」
凌非焉拉住故作起身的凌非茗,淡言道:「師姐別開玩笑,南卿姑娘乃是花木之妖,怎麼能練出妖火之功。」
凌非茗故作驚詫道:「怎麼不能?木生火啊!」
凌非焉見凌非茗分明是在逗她,冷臉白了凌非茗一眼,反譏道:「怕是要拿命去生了。」
「哎哈哈。」凌非茗見凌非焉也開始與她打趣,開心笑道:「我是看你悶悶不樂與你瞎說的。你看我們四個馬上就要進雲城了,離天御宗遠得不能再遠,宗內事務早已鞭長莫及。況且宗主道尊、你師尊我師尊還有非一的師尊,加上非川師兄哪個不是精明的很。要我說,你就別咸吃蘿蔔淡操心了。」
「我……」
凌非焉正要再解釋一番自己所憂之事並非細碎小事,凌非茗卻將眼睛一瞪打斷了她。
「你怎麼不想想那南疆仙火教五毒俱全、蠱術駭人,全天下出了名的邪性。可不是你遞個拜帖打出天御宗名號就能給你沏茶倒水相聊甚歡的名門正道兒啊。咱們想要他們的冰冰花花瓣?指不定要廢多少精力呢。這,才是你現在該操心的。」
凌非焉雖然贊同凌非茗此番言語,但還是忍不住爭辯道:「非雲師妹不是說,明心道尊早年與仙火教木長老有救命之恩,如今我們只求一瓣冰冰花應該不會太過為難吧。」
「救命之恩?師尊那次也是湊巧。」凌非茗哼了一聲,不屑道:「這事兒我聽她老人家說起過,早年師父來南疆隕山采尋奇藥,恰巧遇見個南疆漢子中了毒倒在山中,恰巧師尊就打那經過給他解了毒,恰巧那漢子就是仙火教的木長老,恰巧那木長老一眼就看上我那年輕時明眸皓齒、貌美如花的師尊了……咳咳咳。」
凌非焉正聽得仔細,忽聞凌非茗提起男女情愛之事,不由一愣。
凌非茗見狀偷偷微笑,繼續講道:「其實啊,仙火教本來就是每天跟毒蛇蠍子蜘蛛蜈蚣蟾蜍什麼的打交道,什麼毒不會解?我看那木長老就是想跟我師尊套近乎,故意讓師尊幫她解了這場毒。你說,這能算救命之恩嗎?」
凌非焉撇撇嘴,忽然問道:「既然木長老每天跟毒yao打交道,對毒yao和毒性應該都十分了解,十分敏感,怎麼自己還中了毒呢?」
凌非茗雙目一亮,大讚道:「嗨呀!到底是我冰雪聰明的非焉師妹!一下子就被你問到重點了!要說木長老的毒不是別人下的,正是他自己!」
凌非焉疑惑道:「他為什麼給自己下毒?」
凌非茗往事講了上癮,賣好關子就等凌非焉問呢,果然凌非焉話音一落,她馬上繼續道:「要不怎麼說這仙火教的人沒道理的邪性兇狠,煉起蠱來無所不用其極。聽師尊說那木長老本意是要拿自己的身體化毒煉蠱。怎料那日在隕山修煉,也不知是沒把握好毒素還是沒控制好火候,硬生生把自己給毒翻了。該著我師尊救他救的及時,毒功也沒折損太多。不然等他自己爬去解毒,不多,也就白白被毒蟲子咬了三十年。」
凌非茗說著,伸出三根手指在凌非焉眼前晃了晃。
「三十年……」凌非焉默默重複。
凌非茗不解,問道:「師妹念叨什麼呢?」
凌非焉略一思慮,回話應道:「即便這毒木長老自己能解,卻也要損失三十年修為。就算明心道尊不是救他性命,但對於堂堂仙火教長老來說,助他保住三十年毒攻也算是極大的恩情。我想木長老應該不會不念舊情吧。」
凌非焉故意將舊情二字說得沉重,好像在暗示什麼。
凌非茗聽懂卻又不說破,故意含糊道:「世間諸事皆有定數,唯獨一個情字最是難料。」
這回輪到凌非焉不再言語。
情字?她不知道該說什麼。仿佛這個字眼自始至終與自己無關。難怪天御宗上下無人不說她凌非焉終將是要破青玄羽化為仙的。畢竟他人登仙路上總有萬般情感需要割離捨棄。而她,卻好像生來就涼薄得沒有情字可言。
凌非焉也不知這樣是幸還是不幸。或許她沒有答案是因為她從來都沒有認真思考過這個問題。
正遲疑,凌非茗忽然讓她將車速慢下。凌非焉勒緊馬韁張目而望,原來前面有個老翁不知為何跌坐路邊,還有個小童彎著身子在路邊拾撿什麼。凌非焉又仔細瞧瞧,終於看清那些黃澄澄圓溜溜散落滿地的卻是許多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