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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那趙青然好像對他使了什麼幻術一般,他越想看清,便越覺得面前一片混沌。他越想聽清,耳中就越是一陣低鳴。以至於他不但覺得趙青然的聲音中時時夾雜著別人的聲線,就連趙青然的樣貌也恍恍惚惚的仿若要變化成他人的樣子。
幾番過招均無結果,凌非墨實在聽不到趙青然在與他說些什麼,又只能看見趙青然猙獰扭曲的樣子,終於爆發大怒,與趙青然大喝道:「大膽非然!還不隨我回去與非川師兄說個清楚!」
「非然?非墨凌尊,我是非一啊!」初一遲疑片刻,終於明白為何她將獨身一人的凌非墨攔下後,凌非墨卻是竟與她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語,原來他是將她錯認做趙青然了。
方才與凌非焉辭別,初一便離開營地向那憑空出現的河川一路探查。沿途但見許多鎮民與弟子皆是神色恍惚,口中念念有詞,由腳踝上的霧氣牽扯著走向白霧匯成的冥冥之路。她雖有心阻止卻也無可奈何,才喚住一個醒了神,轉身再去阻攔別個時這人便又再次失神踏回霧氣形成的道路。真的是攔了這個就鬆了那個,不但應顧不暇,也根本就是徒勞無功。
初一正打算索性不理這些人,去那木橋邊尋求問題根源,卻猛然看見白霧冥路上竟出現了一個白色的身影。平日裡她見得最多的一襲白衣之人便是幾位凌尊首徒,但她實在不敢相信凌尊首徒各個都是道法精湛高深之人,竟然也會中這怪霧的招。因為她自己的耳邊就一直有靈犀子的聲音在慫恿召喚,她覺得自己在這種情況下尚能始終保持理智,意志堅定的凌尊首徒們就更不會被邪霧迷惑了。
於是初一快步走向那道白色身影,想去確認白衣之人的身份。沒想到離得近了看得清了,那白衣之人還真是一位凌尊首徒。
「非墨凌尊,你怎麼也來了?」初一有些擔心,眼見凌非墨一副失了神志的樣子與那些弟子鎮民並無不同,她便知凌非墨是真的被這邪霧或者說是被心中的什麼糾葛給障了心神。
初一急切問著又向凌非墨身後望望,說好了今夜五位凌尊首徒不可分開太遠才由她出來打探,眼下不見其他四位凌尊,只有凌非墨一人,如若真有銀眼夜魔忽然來襲,所有的天御宗弟子和坎城鎮民豈不要大難臨頭。
但凌非墨不但沒有回應她的詢問,反而還莫名向她質問起來: 「你竟問我?我還想問你這一切是怎麼回事?!」
初一眼見凌非墨眼含憤怒之色,對他的態度亦是十分冷淡,便知凌非墨還在心神恍惚之中,正欲上前解釋呼喚,不料凌非墨竟忽然抽出輝星劍指向自己,初一不知凌非墨陷入如何心境,亦不想貿然激怒於他,只好作罷後退再求他法。
沒想到凌非墨卻主動向她發難,大聲呵斥道:「說!你與銀眼夜魔有甚勾當?!今夜的大霧可是那邪魔所為?!」
初一聽了一時沒反應過來,先前眾人懷疑與銀眼夜魔有所牽連的人是趙青然,為何凌非墨會忽然這樣質問自己。於是她脫口問道:「凌尊,你在說什麼?」
「少給我裝糊塗!你攔在面前阻我去尋非策非鵬與非成,不是心中有鬼又是什麼?!」果然理智全無的凌非墨依然十分憤怒,初一眼見他一言不合便提著輝星劍向自己襲來。
「非策、非鵬、非成……?」初一急忙避開凌非墨的攻勢,不過凌非墨提到的三位故去同門的名字倒是給了她一些提示。初一心道,難道讓非墨凌尊著魔失神的是這三位同門橫死之事,於是提點凌非墨道:「他們都已命隕坎城,非墨凌尊要到何處去尋?」
「是啊!你告訴我,該到何處去尋?!」凌非墨的語氣雖然已是認可了三人已然殞命,但他劍上愈加凌厲的攻勢卻絲毫沒有回神之兆。
初一無奈,只得一邊小心躲避凌非墨的攻擊,一邊不停呼喚凌非墨的名字,期盼他能儘快回過心神。好在數招過後凌非墨終於開始對她的聲音有些反應了,凌非墨的眉頭緊蹙著,仿佛在內心在腦海都在進行著一場激烈的抗爭。然而他最終喝斥還是讓初一有些失望。
「大膽非然!還不隨我回去與非川師兄說個清楚!」凌非墨一手持著輝星劍指向她,一手卻是痛苦的按著自己的頭,眼前趙青然的身影重疊著別人的模樣,趙青然的聲音混合著別人的呼喚。這一切詭異的景象讓他十分不適。
那人是誰?很眼熟,聲音也不陌生!糾結是誰!誰在呼喚我?還是說這些幻覺都是非然和銀眼夜魔來迷惑我的把戲!
凌非墨暗暗感覺到了自己的異樣,好像從弄掉了自己頭顱的非策還能轉身行走那一刻開始一切就有些不對勁兒了。但他依然不知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好像要尋找什麼,卻又不知要尋找什麼。
「非然?」初一聽到凌非墨對自己的稱呼,終於明白凌非墨為什麼竟與她說些不著邊際的話語了。顯然他是將她錯認做趙青然了。於是她大聲提點道:「非墨凌尊,我是非一啊!」
「非一……」凌非墨默念著初一的名字,恍然若夢。他的眼神里雖然閃爍著激烈的陰晴,但卻依然不能回過心神認出眼前的人來。不過凌非墨也不再用輝星劍攻擊初一,只是痛苦又迷茫的捂著頭,沿著白霧冥路再向河川和木橋徐徐走去。
初一見了,心知凌非墨亦如那些人一樣,在短暫的回神之後又陷入了失神。可她深知凌非墨在今夜守衛戰中的重要性,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走到那滿是鬼獄氣息的冥地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