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頁
王妃聽了點頭道:「一切由王爺做主。」
於是景鑒年轉身走下床榻,整整身上衣衫,與凌非焉輕浮笑道:「不如兩位隨本王到院中細說清楚?」
凌非焉卻義正言辭道:「我與你這等惑人心魂,囚人於夢的魘魔無甚可說!想必自初墮魔道到修得如此境界,你手上至少也該染了百十條無辜性命吧!今日我便將你這邪魔除去,以正天道!」
言畢,凌非焉仗劍便向景鑒年刺去。誰知王妃卻忽然也奔下床來,直指著凌非焉大聲斥罵道:「你這妖婦,從進門來就瘋瘋癲癲的在胡說些什麼?!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誰,跟王爺有什麼恩怨!現在王爺願屈尊與你化解恩仇,你卻不識抬舉與王爺兵戎相見!不拿了你讓你吃些苦頭,你真當這安王府是任由你撒潑打野的地兒了!」
凌非焉自是不能傷到王妃的心魂,見此情形,也只能暫時將劍上攻勢收了,轉與初一言道:「王妃交給你了。」
「好!」初一立刻應下。
凌非焉這便再次舉劍,向景鑒年與王妃之間空隙刺去。初一趁機利用王妃下意識閃躲的動作一把將王妃扯離了景鑒年身邊。然後道聲:「王妃,得罪了。」便將王妃反剪了一邊手臂。
可憐王妃平日習慣了養尊處優,即便是夢中心魂也無甚反擊之能,哪敵得了已越了慧悟之境的初一的攻勢,瞬間就只有破口大罵的心,而無擾亂凌非焉向景鑒年發起攻擊的力了。
景鑒年見這入夢來的兩人好似思路清晰且分工有序,心中頗有隱隱興奮之意,笑言道:「我知你們來者不善,但既然來了……不妨如實報上身份名號,也好彼此玩得盡興些?」
凌非焉無心與魘魔再有多言,只仗劍而上與景鑒年纏鬥在一塊兒。
「大膽!你們!!來人啊,快來人!!!」王妃大喊聲叫著府兵。在她心中,她的夫君是一個儒雅博識的學客,可以說是上通星象玄學下曉八方異聞,這世間之事除了官場上的謀斗傾軋和戰場上的刀光劍影,就沒有景鑒年不知道的。
眼下這莫名闖進府中的女人不由分說便持劍刺殺景鑒年,她怎能不心生焦急。如果能,她寧願自己撲到景鑒年身前去,去幫他擋下那白衣女人的利劍。但是讓她非常無奈又抓狂的是,莫說她絲毫不能幫到景鑒年的忙,就是擺脫自己身邊的那個女子讓自己獲得自由,她也是無能為力。
「王妃莫急,且看仔細。」初一併不急著勸解王妃,只緊緊牽扯著王妃,等待合適的時機。
「看什麼仔細?!你要我看什麼?!」王妃絕望中也不忘努力掙扎,哪怕有一線生機她也要為之嘗試。
其實無需初一提醒,王妃也會目不轉睛的盯著與凌非焉斗在一處的景鑒年,畢竟心愛之人陷入險境,怎樣也做不到視之無睹。
很快,王妃便意識到身邊女子的提醒到底是何意思。但見那持劍的白衣女子招招兇險,原本不通拳腳的景鑒年卻有如神助,不但沒有立時斃命於白衣女子劍下,反倒還能應下許多招數,目前為止雖在纏鬥中處於下風,卻也毫髮無傷。
「王爺……?」王妃不知景鑒年何時開始竟有了這樣一身利落武藝,一時間也呆愣在那。
初一感覺到王妃停下了掙扎的動作,知道時機差不多了,便低聲問道:「王妃是否覺得眼前的安王與往昔有所不同?」
王妃聽了,心頭一動。顯然這女人說的話著實觸到了她內心一直暗藏的疑慮。這一個月來,她確實察覺到景鑒年有些微妙的變化。無論是他說話行事的風格,神色顰笑上的微異,還是在床笫之間忽然濃郁的興致……
王妃心中惶惶,這一月來她見到的景鑒年雖無什麼大異,但就好像是在安王的身軀里住進了另外一個人的靈魂。她也曾將這疑惑小心試探著與四個小丫鬟詢問,結果四個丫鬟都說是她休息不佳,過於勞累,才有了異樣感覺。
王妃聽了,便也心虛。連月里除了月事幾夜,景鑒年總來與她求討歡好。她雖納悶自己明明每次都盡興沉浸其中,身體卻無什麼疲累之感。但經過小丫鬟一說,她就認為疲累其實還是有的,只是作用在精神上了,所以才對景鑒年的細微不同產生了過度敏感。
但今日,王妃親眼所見毫無武功的景鑒年竟在凌厲招式之下應對自如,又有不攝於王府權貴的局外之人這樣一提醒,便徹底喚醒了心中的猶疑。
「有什麼不同……王爺就是王爺。」王妃內心雖已認同,但面上卻還放不下反抗。
初一又道:「王妃難道就不覺得這位安王爺,徒有安王之形,卻無安王之魂?」
「你此言何以?!」被初一一言擊中心思,王妃杏目圓瞪,像是憤怒卻滿是期待初一給她一個清晰的答案。
「王妃,你此刻乃是身在夢中。」初一等待的時機來臨了,她以儘量平靜的語氣向王妃解釋道:「這個安王不是真正的安王爺,是將你囚在夢境之中的魘魔幻化而成。」
「什麼……?魘魔……?」王妃滿目茫然,卻不由點頭。她惶惶看了看還在與凌非焉交手的景鑒年,又盯緊初一的雙眸。此時,就算初一不再緊緊拉扯著她,她也再不會想要掙脫出去攔在景鑒年與凌非焉之間。
或許這就是女人,對愛成痴,但卻不傻。
見王妃已開始對自己堅信的事情搖擺不定,初一立時真誠向王妃勸解道:「如果王妃願意相信我和非焉凌尊,我們便帶你逃出這夢境,重歸王爺身邊。安王他……」初一頓了頓,深沉又道:「一直在等你醒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