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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這事普真記得清楚,要不是事關重大,早就把那弟子罰去禁室面壁。於是想也未想便道:「自是天御宗遣使,召集九州十二門同上紫麓山議事的重信。」
聽得此言,湯沐冉眉頭擰得愈加深重,即刻向眾人拱手道:「宮內探馬來報,山中似有疑情需在下前去斷定。湯某暫時失陪,若有要事可請明崖宗主與柳宗主主事商討,代為定奪。」
湯沐冉這般說著,視線卻只投向天御宗方向。想來她並不信任柳暗明,只是事出緊急,無暇聽柳暗明與她爭論,才順口帶上柳宗主的大名罷了。
柳暗明果然毫無異議,甚至迫不及待讓湯沐笙儘快離去,自己也好代表清泉上宮位,在合盟中撈些話語權。於是他得意的持著入塵劍,向湯沐冉抱拳道:「大祭師,請便吧。」
湯沐冉依舊沒有理會柳暗明,只在天御宗弟子中尋到那個白衣的身影,意味深長的向她點了點頭。
凌非焉看見,讀出幾分事態嚴峻,下意識中將手中炎月劍握得更緊了。
待湯沐冉匆匆而去,圓台水柱之後緩緩飄來三道仙風道骨的身影。為首老者身著黃袍,手持拂塵。雖精神矍鑠面相慈祥,卻透著不怒自威的莊重。左側老者身著藍衣外罩白衫,神色隨和,面帶笑顏。右側老者身著紫袍,表情冷漠,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
「先,先賢!」眾人還未出聲,風農教主普真先低聲驚呼出口。那三位老者中的紫袍人不就是他於通靈夢中遇逢的長者麼!
但紫袍老者並未開口,而是正中的黃袍老者先開口道:「奇了,老道坐守琳琅琉瑜近千年,可從未見過這般場面。」
聽聲音,此人並不是方才隔空召喚他們至此的那位。明崖卻與道靈相視確定,此人身上著的黃袍十分眼熟,分明就是天御宗的最上道袍無極天道法衣啊。
果然,那黃袍老者拂塵一甩道:「老朽江判,曾與天御弟子同宗。」
此言一出,不僅天御宗弟子皆盡訝異,便是十二術門的精銳人士亦十分愕然。
那邊廂清泉宗的弟子也穩不住了。左側老者藍衣白衫的衣裝不就是他清泉宗的裝束。更別提右側紫衣老者已經被普真直接識出了風農教先賢身份。
果不其然,藍衣老者隨之道:「福生無上天尊,貧道清泉止水。」
紫衣老者亦道:「本座曲厲,昔風農教長老。」
三門弟子聞言,皆不知該不該信。畢竟只存在於卷宗典籍中的門派先賢忽然就這麼活生生地出現在面前,實在令人匪夷所思。不過多數弟子還是不自覺地向三位老者拱手施禮,以表敬意。
明崖受湯沐冉託付代合盟主事,主動上前道:「天御宗主,明崖。」
「千年無信,天御宗卻是道仙為主了啊。」江判捻著短須點點頭,隨即目光忽然犀利,顯露出塗明宮人的凜冽氣質,向那戴著緯帽的白衣首徒嚴厲道:「葉小舟,你太不爭氣。」
「啊?葉小舟?難道是那位葉真人?」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自打進了堃山,太多事物聞所未聞,太多事件出乎意料。眾人不斷驚上加驚,反而再做不出什麼過於驚愕的反應。但那些罕見都是在堃山之內發生的事情,唯獨這個戴著緯帽的天御宗白衣首徒卻是一直都跟在合盟軍中的。而且比起錯愕,還未進堃山時身邊便已有異人隨行,豈不更加令人脊背發冷。
此時眾人只想確定一件事,那個千年前名震天下的天御宗開山仙祖,天御大神的親傳弟子葉小舟怎麼會出現在合盟軍中。於是不只天御宗弟子,便是庭院中的九州十二術門精銳,全部齊刷刷將視線落在了白衣首徒身上。
「怎麼是非一凌尊?」塗明弟子發現江判所指竟是自家首徒,各個一頭霧水不知所以然。原本站在葉小舟旁邊的人也下意識退後幾步,就更顯葉小舟孑然一人獨立其中。
葉小舟將手按在緯帽邊緣,猶豫片刻,終於緩緩將帽上輕紗掀起。
「眼睛!快看她的眼睛!是魔瞳!」很快,大家便看見了葉小舟的三環邪瞳。
凌非焉見葉小舟瞞不住身份,又被眾人發現了魔瞳,心驟然一緊。不知不覺已將右手握在了炎月劍柄上。可其他門人下意識捏緊武器,就不是跟她一樣擔心別人要傷害葉小舟,而是被三環邪瞳震懾,本能的想要拔劍自保了。
葉小舟不屑與十二門人解釋自我,徑直走出人群來到江判面前。
十二門精銳這時還挺識趣,倘若面前這些千年先賢都是真實存在,有生之年也算是開了眼界。而且看眼前架勢,江判與葉小舟是要先解決他們之間未盡的糾葛後,才能給他們這些後後後後輩解釋關於琳琅琉瑜的究竟。所以,當好奇心壓過了恐懼感,十二門人反而更想聽江判與葉小舟會說些什麼。
只見葉小舟笑眯眯向江判道:「宗主好厲害,如何認出我來?」
江判瞥了葉小舟一眼,沒好氣道:「說哪裡的渾話。便是看見你手中歌風,就認出你來了。」
「哦~也是。」葉小舟笑著把歌風扇收攏,話鋒一轉道:「可是不久前,塗明宮一後生弟子也得歌風扇識主,宗主卻不怕認錯人?」
江判聞言,目光突然閃過一陣狠戾,隨即又自信道:「我便是認錯了誰,也認不錯你。說吧,是不是真的放下了,才到我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