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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雄並未留心葉小舟的語氣,安然笑道:「自然不是,若是鬼域業火便能摧毀四大仙神的法器,本尊早就將這四根眼中釘肉中刺盡數拔出了。而是這天下有一種叫做冥火赤炎妖的小妖,它們本身雖然極致脆弱,但噴吐出的妖炎卻是十分熾熱神奇。既然本尊長許它們匿身在鬼域之中,它們便也該為本尊回報些價值。」
葉小舟聞言,心中一凜,原來鬼雄亦想過取聆的性命,如此一切便更要小心行事了。
又是安然數月,距東海與昀一戰又快一個寒暑,鬼雄常並未從九霄之上得到什麼關於天斗已經歸位復命的消息。想來天斗負傷甚重,亦不知隱在哪處修養。如此常到鬆了口氣,他已將鬼奴大軍整備完畢,就等葉小舟那邊速速行事,便可一夕而起,將這鬼域業火燃上九霄。
再過數日,鬼雄常終於感到魔坳之向凶煞驟起,似有異動,便自行前往探看。可當他到達時,怪石嶙峋的山坳中雖然魔息瀰漫殺意甚重,但卻沒有絲毫動靜,安靜的極其詭異。
常隨意走動觀察,只見許多邪魔都已屍橫在地,斷頭戳心割喉切腹,下刀無不清晰利落,周身不見第二道傷處。又有許多猙獰張狂的魔物雖然作出攻擊的樣子,卻被不知為何一動不動的只能定在原處。
常心生疑惑,上前細看,但見魔物的眼睛還能在眼眶中轉動著盯著他看。常愣了一下,很快便知發生了什麼,忍不住低聲笑道:「葉小舟,事到如今,你還當自己是個道師麼?」
原來,這些邪魔是被葉小舟以定身咒限制了行動。
鬼雄常笑容剛落,忽然又像是想到什麼。於是退回幾步,在每個被定身和被殺死的邪魔之間重新走過一遍,細細回溯感受葉小舟殺進此間的走位身姿和出招手段,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背著雙手信步踏進了魔坳深處。
越進深處,死去的邪魔便是越少,被定身的逐漸增多。鬼雄心道,這葉小舟道還算聰明,若將大魔殺得盡了,攻上仙霄之時又該拿誰來做擋箭牌呢。這樣實實在在的讓他們感受自己的性命就在她的一念之間,反而更能震懾這些不可一世的妖魔悉聽她的命令。
「恭喜,賀喜。」鬼雄一個人情冷緩慢的掌聲在眾多邪魔耳中聽來是那麼的尖銳刺耳。
不過魔君築倒是毫不在意,因為他正被葉小舟那柄閃著金色光芒的匕首刺在心口。他的憤怒和怨恨被一股腦的籠罩在錯愕不甘與絕望恐懼中,再也沒有機會表達別的情緒了。
鬼雄看著葉小舟的背影,她已經將匕首從魔君築的心窩中抽出來。殷紅的魔血隨著刀刃的抽離噴薄而出,濺落四周。而葉小舟似乎早有準備,只以一層魔息摒在身前擋住飛濺的血液。
轉過身來,這個幾乎屠戮了整個魔坳的女子淺帶笑意的臉上竟是纖塵不染。此時,葉小舟的魔息也不再是當初的單一顏色,而是緩緩的在深藍絳紫和墨黑之間幽幽變換,將她的周身渡上了一層既恐怖又詭麗的氤氳。
鬼雄常不知短短不到一年的間,葉小舟又以夜幽石做了什麼,竟在自身經脈里雜糅了這許多真元和煞氣。本來她還對葉小舟有那麼一絲顧忌,如今倒是可以安下心來。顯然葉小舟已經不能穩定控制體內的多種氣息,她為了有登臨仙霄與眾仙之一戰的能力,如此不計後果的大肆擴張自己的氣海無異於剜肉補瘡,飲鴆止渴!
所以鬼雄心中暗道,只要在葉小舟過度追求力量帶來的反噬發作之前,利用葉小舟助他完成大業,到時根本無需他再多出手,葉小舟便會自食惡果,筋脈寸斷爆裂身亡。
「恭喜魔坳再迎新君,本尊該是來得巧了,剛好討杯慶功酒喝?」鬼雄終於露出了發自內心的笑容,隨意調侃著走到葉小舟身邊。
葉小舟回眸與鬼雄對視一下,算是象徵性打過招呼。然乎將夜幽石取出浮在掌心,調動魔息翻卷魔坳中的沉悶氣流。霎時間,從魔君築的屍體上,從死去的群魔身邊,飽含鮮血的猩紅霧氣緩緩蒸騰而起,從四面八方匯進魔台中,流入夜幽石因急速旋轉而盪出的無盡漩渦里。
鬼雄常笑吟吟的看著,不發一言。而那些被定身咒定在原地動彈不得的群魔本就對誅殺了魔君的葉小舟心生畏懼,如今看到葉小舟手持下界邪寶夜幽石且有鬼雄仙君為其撐腰,無一不浮現驚慌之色。比起那些已成為夜幽石血能之源的供給者,現在還能活著感受恐懼的他們實在是幸運多了。
須臾,當夜幽石再次飽嘗魔血的滋潤後,葉小舟便將夜幽石握在手中,順勢反手一揮解除了所有限制邪魔行動的定身咒。得了自由的眾魔紛紛涌在葉小舟立身的魔台之下,欲供奉新主。
可笑的是,這新主來得突然,儘管他們已經見識過葉小舟的厲害,卻不知葉小舟姓氏名誰,為何入魔,如今又該怎樣稱呼。一時間,個個面面相覷,皆不知如何是好。
鬼雄見狀,開口圓場道:「葉……」
葉小舟不願鬼雄喊出她的名字,即刻高聲打斷並循著鬼雄的話音道:「也無需改朝換代!名號不過是個稱呼,築這名字他叫我叫都無甚所謂。你們今後仍呼……本座為魔君築,一切行動既聽本座調遣!」
「是……」眾魔摸不到頭腦,但見新君說得嚴肅,便都唯諾應下。
鬼雄微揚嘴角,心道,葉小舟等二十五人聯手封印銀眼夜魔的功績不僅盛傳人間,便是在魔界亦有赫赫威名,想來她尚且顧忌天御大神和天御宗的顏面,無法以自己的名頭坐這魔君之位。很好,只要她還有所顧忌便有軟肋和把柄,就不愁她不聽話,也不怕不能將她牢牢掌控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