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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卿沒想到那竟是與陸念薇的最後一面,再見面時,兩人已相隔陰陽。南卿更沒想到,陸念薇自己都不能出門,卻還差了人遠赴天御宗求助,這一來一回的功夫,也是月余。看來陸念薇那日回去不久,便遣人去了。
凌非茗見南卿目光閃爍,臉上神情不定,似是陷入了回憶。但此時時間緊迫,她不得不打斷南卿,言道:「我想你雖與縈朱繞紫同棲在梧桐樓,但應該不是與她們同路吧?否則前夜也不會擔心我的安慰。現在我們要完成陸念薇的遺願,想法將繞紫和縈朱全都收了,你不會再為她們擋劍了吧?」
南卿皺著眉,搖頭道:「不會了,不敢再誤上仙們的大事。」
凌非茗對南卿的回答很滿意,終於又露出了笑容,言道:「現在便有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你要不要把握一下?」
南卿誠懇道:「上仙儘管吩咐。」
凌非茗見南卿突然對她畢恭畢敬的樣子,還有些不習慣,看了眼初一又對南卿笑道:「你怎麼跟當年的非一一樣,一口一個上仙的叫。不叫我田姑娘了?」
好像對凌非茗故意隱瞞身份有些小意見,南卿弱弱的回嘴道:「你又不是真的田姑娘。」
「哈哈哈~」凌非茗聽了開懷而笑,言道:「先辦了正事再與你詳細介紹。你與縈朱繞紫一起生活千年,一定對她們的道法、妖元、弱點有所了解,我將你帶到這兒來,就是想讓你將這些告知於我。還有我始終不明白她們囚著你一個道法不深的小妖是為何故?所以你若真心相助於我,便將你所知的一切盡數講給我聽。」
南卿聞言,輕咬嘴唇,須臾開口道:「好,我便一切如實相告。」
南卿又從堃山那場大火說起,說起風木離,說起自己幻化為人,說起南鏡玄。說了縈朱繞紫不殺她的目的,也說到了與陸念薇的情誼。但在這曲折哀傷的千年中,一個字眼卻猛然牽動了凌非焉與凌非茗的注意。她們相互對視,都沒想到縈朱和繞紫竟然在打夜幽石的主意。
凌非茗難得皺了眉,言道:「原來她們囚著你,是要將你獻祭給夜幽石,好復活妖王風木離。而你為了讓縈朱釋放不知死活的琴仙人南鏡玄,就這麼隨著她們喝了一千年的人血。」
南卿聽了,低下頭,她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凌非茗。好在凌非茗那兩句話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語,並非責問。不然,南卿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下去。
凌非茗思考了一番,終於有了些主意,開口言道:「陸念薇若是二次妖轉,繞紫就等於多了一個靈魂容器。如果不徹底切斷她們之間的聯繫,只怕到時繞紫將神識在兩個身體上轉來轉去,我們拿她沒有辦法。不如我們就利用這個山洞,設下結界,將她或著陸念薇引入其中,來個瓮中捉鱉,再一一擊破。」
凌非焉聽了,問道:「若是繞紫與陸念薇同時進入山洞,可有辦法破解?」
凌非茗狡黠一笑,道:「那就要看非一師妹的《誅邪》練得到不到家了。」
凌非焉道:「怎講?」
凌非茗道:「如果能將繞紫和陸念薇兩個都封印在陣中,便有山洞為上下左右之壁,我與非一隻需將山洞兩端築起結界,師妹你便可將降妖咒注入結界之中。到時我倆再逐漸壓縮結界空間,由你以降妖咒將她們一舉殲滅。」
凌非焉點頭,言道:「如此甚好。」然後又轉向初一,問道:「非一,築此結界你可有把握?」
本以為終於有機會可以證明自己的初一會興高采烈的應下,可當凌非焉詢問時,卻發現初一正坐在暗處雙手撐著地,姿勢怪異,好像十分難受,卻又隱忍不發。
「非一!」凌非焉馬上走過去,一把抓住初一的手將她拉得仰起身,將火折的光應在初一面前。這一看,把凌非焉嚇了一跳,但見初一臉上汗水淋漓,整個人像在籠屜里蒸過的饅頭一樣,滿面潮紅。「你到底怎麼了?」
初一被凌非焉抓個正著,心知抵不過去了。而且她心中不好的預感也是越來越強烈,只怕再瞞著會惹大麻煩,便斷斷續續的說道:「方才在蘇南府……監牢里……繞紫甩了三枚毒鏢……我接了兩個……還有一枚……還有一枚……」
凌非焉一怔,急問道:「打中你了?!」
初一道:「嗯……在背上……我看不到,但能感覺出毒鏢上的毒素……與仵作身上的不同……好像,好像毒素在從中鏢的地方……往經脈里鑽,我一直在用內力頂著毒素侵襲……所以,所以才冒了這麼多的汗……」
凌非焉聽了,斥道:「你方才落馬也是因為毒發難控吧!」
初一點點頭,艱難的抬起手擦擦臉頰上的汗水,有幾顆汗珠還落在了山洞的地上。
「你拿著,讓我看看。」凌非焉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將火折塞進初一手中,便蹲下身將初一身上海青袍的紐襻解了幾顆。
「非……非焉凌尊?」初一沒想到凌非焉會突然解她的衣服,她與她十分相近,她上清芙蓉冠上的飾物幾乎就輕輕的觸碰到了她的脖頸。「你,你幹嘛……」
初一心裡一慌,抵禦著毒素的內力也跟著波動,於是身體一個不穩,她更加恍惚了,險些就這麼倒在凌非焉身上。
凌非焉察覺到初一痛苦難捱,將她扶穩,言道:「幹嘛?檢查你的傷口啊,在背後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