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頁
「哦……」初一心不在焉的應著,她正想著凌非茗讓凌非焉幫她清理傷口的事兒。回想起在山洞中,凌非焉要查看傷口時,就差點裸著肩背被看光,現在又要清洗,豈不是更……
「我?」但還不等初一發表意見,凌非焉倒是先提出了異議:「我也不是青遙宮的弟子,清理傷口……還是師姐你來吧。」
凌非茗一見凌非焉言辭閃爍的樣子,便知她是心虛,不懷好意道:「我來?啊,我來給非一清傷口,你去配藥生火熬藥制膏貼嘛?」
「我!」凌非焉理虧吃癟只得作罷,瞥了眼滿面羞澀的初一應道:「我清便是。」
凌非茗見狀,笑道:「要快啊,縈朱不等人。」
「知道了。」凌非焉臉色一沉,操起屋內木盆,出門打水去了。
凌非茗笑眯眯的正要出門去,初一開口叫住了她,言道:「唉,我現在這個樣子實在拖累,又要非茗凌尊製藥,又得非焉凌尊清傷口,若是等到縈朱來了,也不知還會再給你們添些什麼亂子。反正我現在除了胳膊不太聽使喚,也沒什麼異樣,不如我這傷晚些再療,你們先專注研討下怎麼對付縈朱吧?」
「哎,那不行。」凌非茗連連擺手道:「我不知道縈朱什麼時候來,來了會怎樣。但是我知道,你這傷啊要現在不馬上治,你當道師修道法的路啊便算是走到盡頭了。」
「可是……」初一還要反駁。
凌非茗已經踏出屋門,只留下一句:「別可是了,我是青遙宮首徒,你必須聽我的。」
「哦。」初一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左肩,再抬頭正迎上凌非焉端著盆清水,拿了塊乾爽的布巾走進屋來。
「非焉……凌尊……」初一心中一緊,瞬間侷促起來。
「坐好。」看得出來,凌非焉整個人也正籠罩在尷尬中,她將水盆放在桌面,把布巾在水中浸濕又擰乾,示意初一坐到椅子上。
「哦。」除了哦,初一也不知該說些什麼。她走過去,直挺挺坐在椅子上,感覺到凌非焉走到身後,抬手將她的頭髮綰了起來。偶爾,凌非焉的衣袖擦過脖頸,初一竟覺得心中暗暗有股莫名的悸動。
「脫下來。」凌非焉的聲音聽著冷冷穩穩的,很隨意,卻是刻意壓制著。
「哦。」除了哦,初一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她不敢回頭去看凌非焉,也不敢再扭捏著惹凌非焉生厭,只得小心地解開內襯,將半邊肩背裸.露出來。還好凌非焉站在身後,看不到她羞紅了的臉,只有水盆中散發出的淡淡藥味縈繞在兩人之間。
凌非焉見初一好似落落大方的便解開了衣衫,反而覺得是自己尷尬得有些矯情了。於是她振振精神,拿起清爽的布巾,小心湊到初一傷處,言道:「我要擦了,若是痛,便忍著點。」
「嗯……」隨著凌非焉話音一落,初一忽的感覺到凌非焉微暖的手指輕輕覆在了她肩頭的肌膚之上,那種溫暖細膩的觸感是一種說不出的,從未有過的感受。她知道凌非焉是要一手扶住她的肩膀,才好用另一隻手來幫她清理傷口。但她就是不知為什麼自己無論如何都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傷口的痛楚上。由肩上傳來的柔暖的觸感已經完全奪取了她全部的心緒。
凌非焉先清淨了傷口周圍的血漬,那些暗紅色的結痂顯然與初一白皙的肩背格格不入。然後她又將布巾在盆中簡單清洗,擰除水分,小心翼翼,輕輕的向著傷口中心進發。
「嘶……」初一一震,倒吸口氣,看來是傷口的痛楚終於將她紛亂的心緒給喚醒回來。
「疼嗎?」凌非焉下意識的問出口,一瞬間又有些後悔。
初一回道:「嗯,也不知這水中加得是非茗凌尊的什麼靈丹妙藥,殺得傷處超疼。」
凌非焉沒有應答,她不是那種像凌非茗一樣,在這種時候會說些窩心話或是玩笑話來安慰別人的人,但初一卻很明顯的感覺到凌非焉與她擦拭傷口的動作變得更加謹慎輕柔了。
如此這般,初一反到覺得自己又給凌非焉添了壓力和麻煩,於是她沉默須臾,便想將剛才開始就想說給凌非焉聽的心裡話講出來。
「你怎麼還帶著小孩子的長命鎖?」
初一一怔,想不到卻是凌非焉先搶了白。
原來,自從那次在繹武宮的客房見過初一的銀鎖,凌非焉心中便一直存著這麼個疑惑。她記得在客房門外,她曾扯住了初一的銀鎖,並對它施以真氣試探,雖當時並沒感應到類似夜幽石散發的強大法力能量,但卻隱隱覺得這銀鎖並非凡物。
凌非焉發現在初一的銀鎖之上似乎附著克制心脈的咒術,但施咒的手法卻並非道師之術。雖然只有短短片刻的接觸,卻足夠凌非焉察覺,如果一定要給銀鎖之上的咒術做個判斷,她不陌生,當年東海奈羅國湯沐冉所用之術,便是這般。
換句話說,這是奈羅湯氏的施咒手法。凌非焉想不通的也正是這裡,為什麼像初一這樣靠雲遊四海,行騙江湖的小道師,會隨身帶著一件奈羅國大祭司施過咒術的物件呢?又或者,難道這銀鎖本就是初一的,銀鎖上面的咒術也本就是為了壓制初一而施加的呢?
其實,凌非焉心中倒是有個不敢肯定的答案,想到初遇時,就發現初一的真氣裡帶著魔劫,或許,這把銀鎖就是為了壓制她的魔劫才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