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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初一胡思亂想的時候,凌非焉已在自己的掌心中畫好同樣的符印,她將手掌攤開反轉向下,凌空覆在了初一的手掌上,兩人手心裡的道法光芒便慢慢的氤氳在一處,將她們的掌心聯繫在一起。
這時,初一感到有股深邃而堅定的真氣正沿著掌心中的符印光暈緩緩流淌。從沒有人在自己手中結下符印,這種輕輕痒痒的感覺讓初一覺得很新奇。
於是她不禁感嘆萬分,方才演法時,凌非焉使出的天乾四明鏗鏘有力,極具摧枯拉朽之勢。而現在,她的真氣卻是徐徐細膩,並無絲毫難以承受之意。凌非焉竟能如此輕鬆的控制真氣強弱,難怪年紀輕輕便是天御宗的凌尊首徒了。
只不過,凌非焉的真氣雖然是絲絲綿綿的沁入掌心,卻帶著一股令人畏懼的清冽。修仙問道的人,醇厚真氣的感覺不該是溫暖柔和的麼?初一舉目看向凌非焉,凌非焉正神情專注的操控著道法為她們做下締結,並沒有留意到初一的臉色變化。
待到二人手中的符紋基本吻合後,凌非焉又緩緩將掌心旋轉了九十度,加強了真氣的力度。初一這才皺起眉頭,清晰的感覺到凌非焉正在將試圖她的真氣注入她掌心中的符印里。
這種感覺與她早年修習道法遇到瓶頸時,師父為她傳功、助她打通經脈時很像。但師父傳功給她的真氣,她都是徐徐接收後,立刻轉化成由自己支配的內息。畢竟一個人的體內容不得他人的真氣。
但這會兒,凌非焉渡過來的真氣卻不像方才那般柔和。它們一接觸到初一的掌心,便像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樣,想要肆無忌憚的四處遊走,根本不受初一的控制。
這種感覺實在是讓初一緊張不已!她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凌非焉的真氣正通過手臂傳動到肩頭,又化作兩股激流上下散開分別達到腦內和心間。
前幾日與水妖搏鬥,初一真氣消耗巨大。如今凌非焉醇厚清冽的真氣對於她枯竭的氣海來說,就像是一股調皮的等待捕捉的醇厚力量,有著說不出的誘惑。
於是,初一幾乎是在毫無意識的情況下,本能的提起虛弱身體內所剩不多的真氣去回應凌非焉的真氣,想要將它們就這樣融合在體內,據為己有。
怎料,初一與凌非焉的真氣在相遇的瞬間,她的腦海和心臟竟全部像被雷電擊中一樣猛然一顫!心跳的失衡也讓她不由得捂住了胸口,甚至腳下一軟,差點堆坐下去。
初一不知道自己怎麼了,或者說被凌非焉怎樣了,她強忍著腦海瞬間空白的驚慌失措,向凌非焉投去了質疑的視線,卻見凌非焉也微微按著胸口,似乎也有與她相似的狀況。
毫無疑問,在她們目光交錯的瞬間,凌非焉發現了初一的困惑,可她沒有回應,只是冷著臉,低頭攤手,檢查起掌心中的鎖魂咒印痕。
好像比起初一的不解,凌非焉更在意鎖魂咒的效果。
初一沒有辦法,只好轉而向相對友善的凌非茗尋求幫助。凌非茗也正著看她,微笑道:「鎖魂咒很不可思議吧?」
「嗯……」初一點點頭:「確實很……玄妙。」但她想問的不是這個。對於凌非茗的提問,她甚至覺得有些失望,聰慧的凌非茗一向能夠準確的洞察她的心思,可為什麼這次卻猜錯了呢?
「看看你的手心。」凌非茗察覺到初一的失落,只以為她是因為被打了印記而不愉快,於是想用鎖魂咒的法跡來轉移她的注意力。
「……」初一沒有說話,像凌非焉一樣緩緩舒展開微微顫抖著的手掌。
掌心中,她驚奇的發現,原本她與凌非焉手上同心圓里各自只有兩條十字交叉的符印線,現在因為相互交織而變成了八條若隱若現的痕跡。先前空白的同心圓圓環中也多了些她看不懂的符文。
初一端詳了一番,並不能看出什麼門道,正想向凌非茗詢問,卻見掌心裡的微光開始漸漸變弱了。
「這……」初一不知道眼前的現象是否正常,也不知這瞬間便淡得幾乎要看不見的鎖魂咒是不是真的成功了,於是她向凌非茗問道:「符印是要消失了嗎?」
凌非茗打趣道:「怎麼,捨不得啊?」
初一尷尬的看看凌非焉,撇撇嘴道:「才不是。」
凌非茗又道:「小師父放心,這就是鎖魂咒的妙處啊。」
見凌非茗又要給她講解天御宗的道法,初一頓時來了興致:「上仙,這裡有什麼玄妙?」
不像凌非焉冷淡無趣,遇到初一凌非茗也算是話癆有了施展之處,雙眼放光的說道:「你想啊,誰願意平日裡手掌閃閃發光的啊?這鎖魂咒締結成功之後,只有在一方使用道法確定另一方位置時,雙方掌心裡的定位符紋才會發出光來。」
「原來如此……」初一頓悟般的點點頭,露出一臉不愧是上乘道法的表情來。
凌非茗正要再說話,但見初一突然雙手來回舞弄,用沒有被畫過符咒的右手向畫過符咒的左手做施法狀,口中還哼哼有聲,念念有詞的反覆叨咕道:「天御宗凌非焉在哪裡,速速現身!天御宗凌非焉在哪裡,速速現身!」
凌非茗被眼前的情形搞得錯愕了幾秒,再看凌非焉一副冰冷嫌棄的眼神,不禁哈哈大笑:「小師父,這樣不行的。」
「不行?」初一停下怪異的舉動,問道:「那我要怎麼確定凌非焉……上仙的位置?」發現自己正被凌非焉盯著,她趕快又在稱呼中加了上仙二字,並對凌非茗懇求道:「上仙,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