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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初一簡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凌非茗這個猜想也太大膽了吧,她可是與凌非焉在羅村宗祠大門符印戰中,秒秒鐘就敗下陣來的道法渣渣啊。
「哦對了。」凌非茗轉過頭對初一露出富含深意的笑容:「你之前說除了水妖后,想跟我們一起去天御宗,為什麼?」
初一一愣,回想起與水妖對戰前對凌非茗說過的話,不禁啞然失笑:「師父被水妖害了性命,我那時是想要到天御宗再拜名師,學好道法再去行走江湖、斬妖除魔,也算是繼承了師父的遺志。可現在……」初一不免有些苦澀:「凌非焉上仙只當我是天御宗叛逃弟子的孽徒,一心想廢了我的道法……」
「逝者已逝……」凌非茗說到這,停了下來。
「已逝……」初一心中一沉,思緒湧上心頭。
那時說想去天御宗,是因當時還以為自己是斬妖除魔的道師。可沒想到,以往竟都是師父自導自演的騙局。自己稀里糊塗的當了師父的幫凶不說,還自以為是在行俠仗義。現在想來,當真百感交集。
先前數次都還好,被他們召喚出來的小妖怪師父輕鬆就解決了,村民們頂多是受些驚嚇,損失點財物。而這次羅村……不但師父搭上了性命,村民也死了十一人……
想到這兒,初一眼睛裡的光華漸漸暗淡下去。許是餓了兩天身體虛弱,許是剛從水妖那裡撿回條性命體力不支,她頹然無力的從窗邊又坐回床上,悵然若思。
此時,凌非焉也結束了道法演示,重新回到屋內。
一進門,看見初一正乖乖坐在床邊,低頭不語,萬分神傷,整個人都沒了方才洶湧的氣勢,只道是她已心服口服,在等待處置。再見凌非茗環抱著雙臂,胸有成竹的微笑著。凌非焉猜想凌非茗定是跟初一說了什麼,雖不知內容,但定是觸到了初一的心弦。
凌非焉這才手持炎月劍,徑直向初一走去。
初一低頭不看凌非焉,她不知該如何面對。就算凌非焉不做最後的演示,她也心知自身的道法的確是出自天御宗。凌非焉要拿,便還給她,也沒什麼好說的。可正因為她看了凌非焉的演示,且看得真切,她便更是嚮往!她嚮往凌非焉精湛高深的道法,嚮往凌非焉翩然優雅的身姿,嚮往她冷峻犀利的神色,更嚮往她俠骨仙風的氣質。
宗祠封禁咒之爭,初一被凌非焉完克。倘若她從此認為自己的道法與凌非茗之間有著無法企及的差距,或許這份嚮往也就徹底作罷了。可偏偏凌非茗卻說她與凌非焉有不相伯仲的天賦資質。若凌非茗不是扯謊逗她,她又怎能甘心只因人生境遇不同,便要被凌非焉生生奪去道法呢!
凌非焉越走越近,短短須臾,初一竟思考許多。待到凌非焉在她面前站定,她才終於抬起頭來,隱忍著哀痛,向凌非焉尷尬的笑笑。
初一不再反抗,凌非焉反倒有些心軟,道:「廢除道法不過是封住你的氣海,讓你無法調動體內真氣運功施法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言語的內容雖然依舊嚴厲,但語氣竟柔和了幾分。
「可是……」初一不想放棄成為道師,尤其看過凌非焉的演示之後更加不想放棄!她想將最初的信念堅持下去!
凌非焉眼見初一面露悲戚,不由問道:「可是什麼,難道你還沒有心服麼?」
「不是……」初一低聲回答,沉默片刻,終於鼓起勇氣,緊緊凝視著凌非焉冷峻秀美的臉龐,一字一句說出了內心所願:「我不要被廢道法,如果上仙你執意這麼做的原因僅僅是因為我師門不正,那不如就給我一個成為真正天御宗弟子的機會!」
你……」不得不說,初一這個念頭很是出乎凌非焉意料之外。下山以來,她只一心想著要為天御宗清理門戶,卻從沒考慮過把這個利用天御宗道法來行騙江湖的小道師收於門下的可能性。
見凌非焉遲疑,凌非茗心中已然有數。於是趁機說道:「哎,師妹?小師父這個想法倒也是個新思路。」
「不行。」凌非焉雖然回絕的很快,但也是有所考慮。她認為羅村的水妖事件,無論初一是否知情,都已間接參與其中。天御宗決不會收傷人害命者為徒。
初一見凌非焉不允,趕快起身為自己爭取:「上仙,都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自幼向師父學斬妖除魔之道,並無其他謀生本領,若是今日被上仙廢了道法,難免今後要流落街頭,行乞度日……說不定,說不定……被財主惡霸刁難欺凌……」
初一邊說邊做出驚恐的樣子,拉了拉凌非焉的袖口:「上仙,你忍心看我淪落至此嗎?」
「胡說。」凌非焉抽回袍袖道:「若如你所言,難道這天下不會道法的女子都要被人欺負嗎?你與你師父多行不義,我天御宗絕不收容傷天害理,貪婪行騙之人。」
初一示弱失敗,偷看凌非茗,凌非茗卻正忍著笑示意她繼續。
於是初一又伸手拉了拉凌非焉的袖子,央求道:「可是上仙,所謂不知者不怪。我一直以為師父帶我行走江湖是救萬民蒼生與水火,真的不知道那些陣法其實是召喚妖怪的啊。況且,我現在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回頭想想,真的是很對不起之前叨擾過的村民,所以懇請上仙們帶我回天御宗,拜入門下,學好道法,將來學成如上仙般厲害時,再下山行走江湖,為民除害,以彌補先前無知犯下的錯誤。這樣不也很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