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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凌非茗嘆口氣,繼續道:「還是別想了,我看繞紫將陸家小姐控制得十分應手,該是沒有這等好事。」
初一不甘心道:「繞紫那麼狡猾,萬一她是被陸念薇的魂靈反噬了,才在這小妖撞到非焉凌尊劍下送死時故意放出全部妖氣,讓我們以為她二次妖轉了,然後再趁機逃走呢。」
「她走了。」凌非焉感覺到空氣中的妖氣已經淡若全無,將炎月劍收回了劍鞘。
凌非茗也暫時鬆口氣,苦中做笑向初一道:「從認識你那天起,我就欣賞你這種盲目樂觀的精神。」然後招手道:「來,幫我把她扶一下。」
「啊?還有救麼?她不是被非焉凌尊的降妖咒給刺中了麼?」初一見凌非茗似乎想對南卿施以救援,雖有不解但還是聽命令行事。
「不是降妖咒。」凌非焉環著手臂,面無表情道:「只是普通的皮肉傷。」
初一想想也是,如果妖族中了降妖咒,早就被打回原形了。而南卿只是鎖骨中劍處的衣服被血色暈染通透,身體卻還好好的是人類模樣。
凌非茗聽了,似贊似怨道:「你非焉師姐什麼都好,就是劍太快,一出手就來不及收。不過,你非焉師姐還有一點好,就是道法高深運用純熟,所以這降妖咒才收得及時。」
「是,方才若是在我劍下,她早就一命嗚呼了。」初一將南卿扶著坐起來,只見那小妖的臉慘白得快沒血色了。
凌非茗用內力封了南卿傷口周圍幾處血脈穴位,又從隨身的青囊中摸出一小瓶青遙宮用於失血後大補的液體藥汁,強行滴進南卿口中。那血腥中帶著甜蜜的味道,紅潤里透著幽紫的顏色讓初一不禁皺起眉頭。回想起自己兩年前也不知如此這般的被凌非茗灌下多少稀奇古怪的藥劑,仍然心有餘悸。
「非茗凌尊,這又是是什麼秘藥?」初一見南卿像剛吐過血一樣的殷紅嘴巴,實在忍不住好奇。
「九果養血露。」凌非茗將藥瓶往初一面前一比,神秘兮兮的小聲道:「補血有奇效,每月……後也可以用的哦。」
「師姐!」初一臉上一紅,將凌非茗手中小藥瓶一把推開,嗔道:「還不知繞紫走沒走遠呢,你就有心思開玩笑!快想想辦法,接下來我們怎麼辦?」
凌非茗小心翼翼將藥瓶收好,將南卿從初一懷中接過,讓她依著自己,嘀咕道:「跟你學的唄,盲目樂觀嘛。要是我愁眉苦臉的繞紫就不會再來了,那別說不開玩笑,就算讓我哭我也可以哭給你看。」
「非一說得是。」難得凌非焉站在了初一這邊,她無視掉初一投來的感激眼神,繼續道:「繞紫已知我們的身份和目的,二次妖轉愈加變強,一定會再來尋我們性命。當務之急,該想個制敵的對策。」
凌非茗聽了,這才嚴肅些,看著懷中南卿,鎖緊眉頭思索起來。
中劍後南卿一直昏迷著,不過有了凌非茗的處置,該沒有性命之憂。她身上穿著的還是昨夜見她時的那套鵝黃輕衫,幾縷棕色的髮絲在方才的糾葛中零散落下,又因吃痛時留下的冷汗而貼在了臉頰上。這時,凌非茗看到剛剛繞紫飛出的葉片雖然被初一接住,但卻還是在南卿的眉心上劃了一道細痕。傷痕很淺,淺得只流出了幾滴血跡,不像她鎖骨處那道劍傷,已殷濕一片鮮紅。
南卿閉著雙眼,眉心之間下意識的皺成一團。不知怎的,凌非茗忽然覺得眼前這張在牢房裡沾了些塵污,又染了血漬的小臉,總讓她有些微微的心疼。就像平日在山中,時而遇見些受傷的小鳥,她也會忍不住把它們小心捧回去治療照顧。凌非茗這樣想著,竟沒發覺自己已經伸出手去,想要舒開那個眉心的緊皺。
「唔……」九果養血露起了效果,南卿發出的雖然是痛苦射n吟,但卻能緩緩睜開眼睛了。看得出來,她對眼前的一幕有些迷茫。許是因為剛剛甦醒,尚不能回憶起發生的一切。又或許,南卿十分訝異自己正依在田姑娘的懷中,而那身為天御宗弟子的人,竟似乎正要抬起手撫摸自己的臉頰。
凌非茗見南卿睜眼醒來,眉頭一揚收回了手,輕聲問道:「你醒啦。」
南卿點頭,竟不知自己怎麼能在凌非焉的劍下撿回一命。
凌非茗又道:「衙門大牢出了這些人命已不宜久留,蘇南府內又怕離梧桐樓太近,不如我們出城去不林山,也好方便部署。」
凌非焉聽了點頭,走出牢房。初一正想跟出去,又見凌非茗正扶著南卿,便支吾問道:「那,她……她怎麼辦?」
凌非茗白了初一一眼,言道:「當然是一起走啊,受了這麼重的傷,丟在這裡等死麼?」
「我不是那個意思。」初一言解釋道:「按師姐你說的,繞紫已經二轉,那南卿姑娘應該沒有性命之憂了。我們現在是去不林山避難,師姐你還扯著南卿姑娘,不是反而又把她拽到危險中了嗎?」
凌非茗拿朝鳳笛懟了初一一下,斥道:「就你話多想得周全,懶得跟你解釋,快來幫忙,一會非焉等急了罵人,全都怪在你頭上。」
「啊好好好。」兩年多的相處,初一也知道凌非茗是個長思遠慮的人,既然她堅持要帶南卿一起走,那就聽她的便是。於是初一幫凌非茗將南卿扶起來,又小心殿後,和他們一起離開了牢獄房間。
南卿隨凌非茗走著,與其說是凌非茗扶著她,不如說是她整個人都倚在了凌非茗身上。全身虛脫的感覺讓她實在是舉步維艱,但凌非茗的攙扶卻是十分可靠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