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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湯沐笙跑到湯府門口,扯住個門房小廝,嚴肅道:「我問你, 阿姐這幾日可曾回來過?」
藍衣小廝見是湯沐笙, 緊忙應道:「回二小姐,少祭師大人幾日前離開府上便未曾歸來。」
「真的一次沒回來?」湯沐笙皺著眉, 嘀咕道:「這都兩三天了,會去哪呢。」
小廝聽聞, 狡黠一笑, 小聲向湯沐笙提醒道:「二小姐您忘啦?少祭師大人新婚燕爾, 說不定這些天回了姑爺府上……」
「姐,姐夫?」一時間湯沐笙也不知想到了什麼, 臉上陡然緋紅。
正此間, 一眉目清朗的年輕公子策馬而來。利落的飛身下馬後便假意用馬鞭向那藍衣小廝一揮, 怒嗔道:「你這口無遮攔的小家奴,下次再敢對少祭師不敬,還與笙妹說這樣的齷齪話,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藍衣小廝接住馬鞭,惶恐道:「二少爺恕罪,小的知錯了。」
「我還要出去,馬兒不必牽去馬廄,就在這兒等著吧。」那公子本就是警告一番,也不想再多追究,將韁繩交給小廝後笑眯眯的向湯沐笙道:「笙妹你別聽下人亂嚼口舌。最近父親大人耽於要務,阿姐連著幾日都在潮生宮代行其職,實在忙得抽不出身。」
「要務?」湯沐笙眯起眼睛,用懷疑的目光打量著湯赫。二哥若說別的衙門口公務繁忙,她又不懂政事八成就信了。可潮生宮是個觀星望海測運的清閒地兒,哪有什麼活計會讓大祭師和少祭師兩個人都忙得家也回不上啊。
「呃……嗯……」湯赫一時失言,才發現出門歷練數年後的湯沐笙早已不是當初那個一哄就上當的小女孩了。他想解釋解釋,又怕越描越黑,這一遲疑,湯沐笙反而更加懷疑了。
「二哥。」湯沐笙嚴肅起來。
「嗯?啊?怎麼?」湯赫尷尬的笑笑,心虛至極。
「二哥,父親和阿姐在潮生宮忙什麼?」湯沐笙眉毛一聳,故意學著湯沐冉幼時「教訓」湯顯湯赫時的眼神,近前一步抓住湯赫的手臂,逼問道:「是不是在跟天御宗來的非一凌尊謀劃什麼驚天大事?」
「什,什麼天御宗凌尊,沒有的。」湯赫被那於湯沐冉足有六分相似的眼神嚇得心有餘悸,連忙擺手道:「大哥讓我回來取東西,我還要馬上趕回去。不,不陪你鬧了。」
湯沐笙聞言,嘴角一彎,即刻道:「那你還不快去拿,我要跟你一塊兒去潮生宮。」
「不行!」湯赫想都不想的立刻拒絕了湯沐笙,但一見湯沐笙那夾雜著微怒的委屈神情,又軟了口氣,無奈道:「這次父親真的有重要的事情要處理。你呀,就老老實實的在府里呆著,千萬……千萬別跟去添亂了。」
湯沐笙見湯赫說這話時神情著實為難,又道姐姐湯沐冉早與父親關係疏遠,加之兩人都已數日未歸,心下不由重重一沉。不知湯赫口中的大事是不是父親與姐姐鬧翻了,或者是否與多日未見人人閉口不提的初一有所相關。
雖然只是完全沒來由的胡亂猜想,湯沐笙還是隱隱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那麼簡單了。於是她轉了轉眼睛,露出毫不在乎的模樣,與湯赫道:「哼!不去就不去,誰稀罕去潮生宮那麼悶的地方!」
湯赫見湯沐笙終於肯改口,鬆了口氣,笑眯眯道:「這就對了嘛,過幾天你就要回紫麓山去了,還不趁機多遊玩遊玩,莫要管潮生宮的事啦。等笙妹出發的時候,二哥親自去送你。阿姐應該……也會來的。」
「嗯,好。」湯沐笙輕聲應著,走回湯府門中。
等到湯赫急匆匆向湯銘的書房奔去,湯沐笙便又閃身出來,快步來到湯府門口,向那牽著馬匹等候的小廝吩咐道:「我還有話要跟二哥講,你去做你的事兒,馬兒我幫他牽著。」
「這……」小廝剛被湯赫訓斥,也聽到了方才湯沐笙和湯赫的對話,有些遲疑。
湯沐笙不耐煩道:「這什麼這。你若不聽我的,小心我把你剛才的齷齪話告訴阿姐。」
小廝聞言愈加惶恐,被湯沐冉知道自己說的那番渾話可就沒有湯赫這麼好說話了。再說湯沐笙雖然是府上的千金二小姐,那也是使得道法馭得駿馬的女中豪傑,不似別家嬌滴滴的小姐碰不得馬匹,讓她牽牽韁繩也不能把馬兒而弄丟了不是。
於是藍衣小廝趕忙雙手將韁繩遞給湯沐笙,口中告饒道:「二小姐恕罪,都是小的平日口無遮攔慣了,您就當小的什麼都沒說,您也什麼都沒聽見,千萬別告訴少祭師大……哎?!二小姐!!!二小姐您這是去哪?!二小姐!!!!」
眼看湯沐笙接過韁繩,連馬鞭都不取,便翻身上馬絕塵而去,小廝這才發現自己著了湯沐笙的道兒。對啊,她可是個馭得駿馬的女中豪傑啊……小廝懊惱的拍頭跺腳,也只能望著湯沐笙越來越遠的身影大聲嘆息。
潮生宮建在東海岸邊最高的海岩上。平素風平浪靜時,由觀瀾台向東海望去,目之所及儘是萬里無雲、碧波輕瀾的開闊景色。可若到了風雨交織的時日,那便又是風捲雲涌、怒濤拍岸的另一番景象了。
湯沐笙催馬來到潮生宮外,只見潮生宮與往日相比沒有什麼不同,連值守的祭師也還是那般寥寥數人,完全沒有湯赫所說的有什麼大事發生的模樣。湯沐笙心中犯了嘀咕,一時不知該憑著自己的身份就這麼大搖大擺的走進去,還是應該避免打草驚蛇偷偷的溜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