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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此時初一剛進殿來,其他人聞聽聲響便齊齊望向了她,在一雙雙期待目光的注視下,凌非焉的埋頭不理就愈顯突出了。初一心中不由失落,亦小有安心。只道凌非焉不看她也罷,萬一與她尷尬對上視線,還真不知該用怎樣的表情去回應。
非玉將初一帶上殿來,向五位道尊稟報之後便列身在趙青然身側。想來凌非墨不在時,便是這位性格沉穩行事冷靜的師姐代行了上傳下達之事。
初一靜靜心思,向五位道尊施禮道:「塗明弟子非一給諸位道尊請安,不知師尊們召非一前來有何吩咐?」
明海聞言,起身揮手與初一道:「今天倒也不是單傳你一人,你先站到非玉身旁,垂手靜聽吧。」
初一喏下,懷抱冰心玉壺立於非玉和趙青然身旁,卻總忍不住去偷望凌非焉,心中又喜又怕,既期盼凌非焉抬眸時能有片刻相視,又惶恐被凌非焉察覺她貪戀的目光。
可那冰心玉壺中,冰冰靈不停的發出低聲嗚咽,好似十分焦慮不不安。初一隻好收了偷瞄凌非焉的視線,低聲輕噓,希望那小獸能在師尊講話時安靜一些。
明海清了清嗓子與殿上眾人道:「坎城一戰,天御宗浴血奮戰,雖傷損較重,卻也擊退了銀眼夜魔尋回了夜幽石,暫時化解了人間一場血雨腥風。但此魔僥倖逃脫,難免日後再生禍端,我等必不可大意,需未雨綢繆,早做應對。」
眾人聞言,默默點頭。但見明海目光微微躍動,黯然又道:「此役……我塗明弟子傷亡尤甚,橫遭許多變故。便是老夫座下首徒非墨……亦不幸被鬼域業火焚身,至今昏沉難醒生死未卜。」
眾人想起凌非墨之慘狀,有人面露惋惜,有人低沉嘆息,亦有人握拳憤恨,似要與銀眼夜魔抵死拼命一樣,以至於天御神宮大殿上的氣氛頓時凝重起來。
半晌,明海振作精神,打破了這令人倍感壓抑的氣氛,又鼓舞道:「好在我天御宗人才輩出,後繼有人!這一戰雖折損許多舊人,亦湧現出不少新晉豪傑,實乃不幸中的萬幸!若非字輩弟子再多幾人如此,那便更是我天御宗之大幸!」
聽明海這樣一說,大家都知他口中的新晉豪傑便是幾乎以一己之力,持法寶歌風扇接下銀眼夜魔絕命一擊的初一了。於是大家紛紛望向初一,倒看得初一十分不好意思。她趕忙以微笑一一回禮眾人讚許的目光,可唯獨她最最想見的凌非焉卻依然低著頭沒有看她。
「非一。」明海朗聲喚她。
「是,師尊。」初一趕快穩下心思,拱手殿中等候吩咐。
明海難得面露欣慰之色,與初一道:「為師與宗主和其他幾位道尊商議過了,知你修為早已過慧悟之關將臨鶴宇之境,又在坎城立下奇功,便想免去應試,破格擢升你為本宗高階弟子,以表你在坎城之戰無畏險惡,捨己為公的出色表現!」
「高階弟子?!」初一聞言實是震驚。本以為師尊叫她帶冰冰靈前來是為此事,沒想到突然竟將她提為高階弟子,此等無上榮耀當真讓她喜出望外,以至於呆呆立身殿中,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回應。
明崖見狀,捻捻鬍鬚慈祥笑道:「非一,今日起,你便要更加嚴於律己,謹言慎行,時刻心懷大義,為天御宗諸多心懷高遠志向的弟子做出表率,且不可再像剛入宗來便一頭闖進青靈峰禁地那般胡來了。」
正在欣喜之時卻又被宗主提起難堪往事,初一羞愧得哭笑不得,忙向殿上五位道尊鄭重施禮道:「多謝宗主與各位道尊賞識,非一一定恪守門規,謹遵師命!再不,再不敢亂來了。」
五位道尊相視笑笑,揮手讓她歸回塗明宮列。想這孩子初來天御宗時身上是帶著些令人不解的謎團。但數年下來,在天御宗師長和前輩的教導之下終於慢慢走上正軌,也將自身深含的潛力發揮出來,愈加綻放光輝。如此她的未來自是令人十分期待。
初一難掩喜色,快步站回非玉身旁,非玉則低聲與她道了恭喜。那邊非雲雖神色凝重但亦與她點頭稱讚,初一便更加開懷。尤其看到趙青然似笑非笑極不自然的神色,可真是莫名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不由自主連腰杆都挺得更直了。
想不到今日之後,自己也可以脫下海青袍,換上威風凜凜的高階弟子裝束,初一隻覺心中振奮無比!亦知自己從招搖街頭的小道師步步走向天御宗的高階弟子,此間成就決離不開那人亦師亦友般的信任與教誨,所以這一刻的愉悅心情,她也心心念著願與那人一起分享。
而那人,凌非焉,就在咫尺之距,本該如其他人一樣與她點頭相慶,卻因她昨夜的衝動,因為那悸動難忍的唐突一吻而彷如相隔天涯之遙。就連普通的一聲問候,簡單的一個對視都變得艱難起來。
初一再鼓起勇氣向凌非焉望去,怎知凌非焉這次竟真的抬眸望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就這樣毫無預兆的驟然相接。初一猛然一怔,心都縮在了一起。可惜,還不及她做出任何神情,凌非焉便別過頭去,望向殿上又開口問話的明崖道尊去了。
「唉……」初一怔怔望著凌非焉,暗自嘆氣,晉升為高階弟子的喜悅之情瞬間散了大半。
不想明崖道尊正是與她二人說話,悠悠詢道:「非焉非一,我聽說你們此行在南疆尋回了原產於幽北的奇珍冰冰花,還救下一隻冰冰花的靈獸冰冰靈?可是非一懷裡抱著的那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