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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想著初一不免有些慌張,她壓了壓氣息,小心翼翼的協調著真氣在經脈中遊走。可是她的真氣就像是在與她的意念在經脈里捉迷藏,她剛要將氣息控在一個氣穴,真氣便忽然溜走。她便又以意念隨之追尋,真氣便又四散到更多的氣穴上去。初一運籌來運籌去也不得要領,實在是難以捕捉駕馭。
短短須臾,初一的額頭上便滲出了細微的汗珠,心中更是焦急萬分。
自打從鏡之試歸來,還沒動過真氣。與非馨比試時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就不行了呢!尤其還是在凌非焉面前,這,這……
凌非焉發現初一面露慌張之色,臉色由紅潤轉為虛白,還有滴汗珠順著臉頰輕輕滑落,便知她正在努力控制真氣卻不得要領,忙開口道:「靜心勿燥!行氣最忌操之過急。強行越限不但不能掌控,反而會走火……」凌非焉一怔意識到了什麼,後面的話,她怎麼都說不出口。
「走火入魔嗎?」初一皺著眉,咬緊牙關。卻還故作輕鬆的與凌非焉勾唇一笑,她不願凌非焉看見她道法不濟的樣子,也不願凌非焉總是為她操心傷神。
「別胡說。」凌非焉用嚴厲的眼神制止了初一不合時宜的玩笑。手上道法卻不再懸空而行,而是緩緩向下,與初一的掌心柔柔貼合在一起。
「非焉凌尊……」初一手臂一抖,想說些什麼,卻被凌非焉搖頭示意不要再說話。
隨後,凌非焉閉上了眼睛,專注的感受著初一經脈里的洶湧玄妙。初一也閉上了眼睛,卻再也不能平靜心緒。
凌非焉說讓初一與她呼應,可控制不好真氣的初一卻能清晰的感覺到,凌非焉在不斷調整著自己的真氣與她配合。每一絲每一縷,都小心翼翼,輕輕緩緩,生怕拿捏不好尺度,再給她受了損傷的經脈雪上加霜。
如果說那時非雲與她修繕氣海的真氣像一位嚴謹檢閱的醫者,那此刻凌非焉隨她意念而行的真氣便像是個苦難同行,不離不棄的摯友。這股穩穩傳來的真氣不疾不徐,不強不弱,將初一四處逃散的真氣牽引尋回,環繞在氣穴之上。
得凌非焉相助,初一慢慢恢復了對真氣的操持,臉色漸漸恢復了血色。她鬆了口氣,偷偷睜開一點眼睛,正看見她與凌非焉兩兩相疊的雙手,剛剛平復的心跳又漏慢了一拍。
這算不算是……牽手啊……
不用摸,又開始胡思亂想的初一就知道自己的臉一定又紅起來了,連手臂上的肌肉都緊張得酸酸軟軟的。她發現自己克制不住的想要望著凌非焉,看她微蹙的眉頭,看她閉起的眼睛,看她輕輕抿著的嘴角。她覺得燭光下專心施法的凌非焉依然是那麼孤傲卓群,卻又如此令人倍感安心。
咕嚕,初一吞了口水。
凌非焉察覺到初一剛剛穩定下來的心脈又動盪起來,無需睜眼便知定是初一的注意力又沒專注在經脈氣海上了,於是低聲道:「靜心。」
怎麼靜心呢?
如今,凌非焉淡然依舊的聲音,在初一聽來卻仿佛充滿了低迷的魅力,讓她怦然心動。
第106章 【竹林慧悟】106
心馳神盪不知許久, 初一恍然發覺凌非焉收了道法,也收回了與她輕覆的雙手,初一心中失落,卻做出無辜神色,向凌非焉問道:「如何?」
凌非焉淡然道:「你氣海充盈, 經脈通暢, 只是受了些輕微損傷, 於道法修行並不礙事。」
初一聽凌非焉這麼說,面露喜色,忽然從床上站起身來,雙手拉住凌非焉的手腕,開心道:「多謝非焉凌尊為我診察!」
凌非焉微一驚訝,立刻將手臂從初一手中抽回。初一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在心中自行拉近了與凌非焉的親密度, 做了出格的舉動, 馬上抱歉道:「呃,是我太開心, 冒犯非焉凌尊了。」
凌非焉揮手表示作罷,又正色言道:「但你近日最好量力而行, 不要過度調用真氣。」
初一疑惑道:「為什麼?不是說我是小傷, 於道法修行無礙嗎?」
凌非焉道:「可記得當初非雲說過你氣海如何?」
初一想了想, 回道:「非雲師姐曾說我氣海雖廣,卻很淺薄。」
凌非焉點頭, 轉身走出幾步, 言道:「南卿與你的230年月魄精華乃是極致上乘的道法之力, 需要深厚的氣海調和運轉。你氣海淺則無力存固,氣海廣則難以調度。雖說在天御宗修了兩年持明,氣海變得深厚了些,可惜被非馨一震又損傷不少,你感到真氣難以控制就是這個原因。說它小傷,是因為它目前還可以為你所用。如果你不能把氣海修煉得更深厚些,今後就說不準了。」
「呃……」凌非焉說了這許多,初一似懂非懂,但卻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凌非焉話中的疑點,於是問道:「凌尊說月魄精華目前可以為我所用,難道,它還會消失或者被別人奪走麼?」
「不只。」凌非焉目光突然凌厲起來,言道:「夜幽石的力量雖是極致上乘,但若駕馭不善,定會遭其反噬。」
「反噬?!」初一聽了十分吃驚。夜幽石的月魄精華的確讓她的道法之力忽然攀升一截,好像時刻都精力充沛,道法無窮。但她並沒感覺到凌非焉說的那種被反噬的滋味呀,於是皺眉問道:「按非焉凌尊的意思,我的真氣忽然不太受控制,就是反噬開始的徵兆嗎?」
「不是。」凌非焉輕一搖頭,言道:「剛才我說過了,它現在還可為你所用。但明日鏡之試,你務必量力而行,成敗隨緣,切不可為追求勝果太過執著,在氣海不穩的情況下強行超負荷運行真氣,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