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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帶……魔劫……?!」銀眼夜魔的話,字字句句敲打在初一心上。今夜是她第一次獲得幾位凌尊首徒的承認, 與凌非焉並肩而戰擔起護衛黎民的重任, 怎麼忽然就成了銀眼夜魔口中身帶魔劫,天生為魔的魔種了。
她看向凌非焉,亦看過其他幾個凌尊首徒, 除了凌非潭與她同樣驚異, 凌非焉、凌非川和凌非墨卻好像並不感到突然。初一心有寸亂, 胡亂猜想著難道他們幾人早已知曉此事?凌非焉與她互換真氣結過鎖魂咒, 非雲師姐亦是在她的經脈中走過一遭,如果銀眼夜魔那時僅僅扣了手腕脈門便能知曉自己的魔劫,她們也早該知道!
可是,為什麼她們沒有如實告訴我呢……
「非一。」凌非焉見初一神色有異,目光晃動不再似方才那般堅定,怕她被銀眼夜魔以舊事蠱惑亂了心緒,低聲喚她道:「邪魔狡詐,胡言誆你,意在亂心,切莫中計。你想知道什麼,等結果了此魔我會全部告知與你。」
「嗯……」縱然初一再想理清銀眼夜魔與她和靈犀子之間早已被時間沖淡的聯繫,還有銀眼夜魔所說自己身上暗藏魔劫的事,可眼前戰事緊迫,她實在不能安心的清理思緒。好在凌非焉鎮定沉穩中透露著關切之意的聲音,倒是她不用刻意去尋便能感受到的安心。於是她向凌非焉點頭,示意凌非焉不必擔心。
「呵。」銀眼夜魔聞言嗤笑一聲,並不理會凌非焉,又向初一道:「想必這些年來,你從靈犀道人身上也該學到不少御妖獸積人魂的本事吧?如今他身殞入塵魂入鬼獄,你不來尋我便罷,怎麼還自甘墮落留在天御宗里?看你這身打扮,不過是一屆初階弟子,若今夜你即刻入了老夫麾下,老夫保你不出數年便在我魔族享有一席之地。順便老夫再送你個人情,黃泉路上,賞你師父靈犀道人一個安穩。」
說著,銀眼夜魔手持算天幡,向初一逼近幾步。凌非焉見了,即刻調整身姿阻在初一和銀眼夜魔中間。這雖然是一開始就制定好的戰術,無論銀眼夜魔攻擊何處何人,都會由居於陣眼中心的凌非焉來承接面對。但在初一看來,幫她擋住銀眼夜魔陰詭視線的凌非焉卻像是在替她直面危險。
初一不願自己一直都是個被人保護的角色,尤其是對峙銀眼夜魔這樣的勁敵,她更願意自己能與凌非焉,與凌尊首徒們,與天御宗所有的弟子一樣,是個可以昂首戰鬥,縱死不屈的道師。
於是她暗將手上築起法陣的真氣又加強許多,一字一句道:「昔日靈犀子師父叛離天御宗,盜走算天幡,與你做下約定,都是他的選擇,我無力改變。如今留在天御宗,初階也好高階也罷,斬妖除魔與你為敵,是我自己的選擇!你也別煞費苦心妄圖改變了,我對你魔族的一席之地不感興趣!」
「痴子不知好歹!」銀眼夜魔大喝一聲,手中算天幡幽光更烈。他將算天幡往空中一拋,整個人瞬間沒了蹤影,又瞬間在半空中浮現。銀眼夜魔俯視著初一,搖頭道:「你以為你選擇當個道師就能消了你的魔劫?你是天生的魔種,註定要成大魔。今日你身邊每個與你一起並肩為戰的天御宗弟子,未來都將是與你刀兵相向的仇人。待到他們要將你趕盡殺絕的那天,你再後悔卻不知來不來得及了!」
「你省省口水吧!!!」初一隻道銀眼夜魔勸她不成,折了面子故作狠語。又見他騰空而起儼然是勸說無效立刻就要開打的樣子,便故意譏諷銀眼夜魔道:「當年我吃你一顆桃子,來日在你墳前植棵桃樹還你就是。只是不知你這邪魔在魂飛魄散後有沒有人與你築墳!」
「哈哈哈哈哈!!!」銀眼夜魔放聲狂笑,嗔怒道:「老夫予你機會你自不拾取,留下你命將來必成禍患。既然你執意要與天御宗同門情深,今夜老夫就將你們一併葬送,添做我鬼奴中的一員!」
銀眼夜魔話音剛落,便在掌中積滿墨綠色的魔息,濃厚魔息化作幽冥之焰包裹在算天幡上,曠野中頓時響起一片孤鬼悲鳴之聲。無數魂靈由那噴射著烈焰的鬼獄深淵中被算天幡召喚而來,在銀眼夜魔周圍凝結成一團恨怨滿滿的恐怖能量。
凌非川等人亦打起十二分精神,隨時做好將禁錮之式化作抵禦之式的準備,以便在銀眼夜魔展開攻擊時給予凌非焉最及時的支持。
「百鬼嘯夜!!!」銀眼夜魔大喝著,將那巨大的怨恨之力傾數向下摜擲在凌非焉身上。
凌非焉心知決不能站在地面上強行接下這一擊,即刻躍起以真氣相迎。雖然她早已做好了承受猛烈衝擊的準備,卻還是在真氣與魔息碰撞時被銀眼夜魔強勁的魔息震得經脈盡顫。
巨大的衝擊將凌非焉從半空狠狠推向地面。如果就這麼著地的話,縱使凌非焉是個鶴宇境的道師,當血肉之軀與曠野凍土相觸的時刻也定然會摔得粉身碎骨。
四個副陣上的人見狀,即刻以道法之力撐在凌非焉背後,為她緩衝下落的速度。但無形中也給凌非焉形成了前有銀眼夜魔魔息壓迫,後有天御宗同門真氣相推的前後夾擊感。凌非焉十分不適,只覺得經脈與身體一併承受著寸寸碎裂的巨大痛苦。
終於,凌非焉落在地上,立刻定身穩住心脈。隨即便調出更多真氣匯在炎月劍上。她們的目的雖然是牽制住銀眼夜魔就好,但凌非焉並不打算就這麼一直被動承受。銀眼夜魔不是普通魔怪,主動權掌握在銀眼夜魔手中,只會讓他們更加疲於應對,從而更易產生紕漏。於是凌非焉持起長劍再與銀眼夜魔正面交鋒,以犀利的攻勢盡力去壓制銀眼夜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