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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驚訝道:「非茗凌尊好聽力,也是好記憶!」
凌非茗道:「沒什麼,正巧這名字比較熟悉,特別注意了些。」
初一道:「非茗凌尊認識那位南卿嗎?」
凌非茗微笑道:「昨夜梧桐樓,有一曲之緣。」
凌非焉聽聞,眉頭微蹙,卻沒有說什麼話來。初一倒是嚴肅思索道:「又跟梧桐樓有牽連,方才問話時我就該注意的,不想太執著於陸家小姐的婚約,被那不林山上的李公子耽誤了太多時間。那,如果梧桐樓南卿姑娘是可以與陸家小姐共同賞月的密友,陸家小姐會不會把自己真正喜歡的人是誰告訴她呢?」
「或許。」凌非茗點頭。
「我馬上去梧桐樓找南卿!」初一拍手頓悟。
「聽聞,那女子被蘇南知府抓去過堂了。」凌非焉邊說邊翻身上馬。
「嘿!你個凌非焉,想不到街頭巷尾那些紛紛議論你都記得清楚!「凌非茗也躍上棗紅馬,腿下一夾馬肚,輕笑道:」明崖道尊對不起,這回我們幾個怕是低調不了了。蘇南府衙,走吧!」
蘇南府的夜深了,繁華過後迎來了酣沉的寂靜。今夜的月色依然光亮皎潔,今夜的妙蓮湖也依然平若明鏡。只是蘇南府衙的今夜,卻註定不能安靜的迎來黎明。
凌非茗先前在趙大娘那聽說南卿被抓緊了蘇南府的打牢,說實話她是有過一念間的擔憂。但很快,她便放鬆了這個念頭。因為她知道南卿是個至少有著千載年歲的妖族,與風木離、縈朱、繞紫和南鏡玄都有些干係,而且還不是一點半點的複雜。她也知道,如果南卿想走,蘇南府衙的大牢是決計攔不住她的,並不需她來擔憂,更不需要她來搭救。所以,凌非茗這才急著與凌非焉前去不林山查探李家公子。可沒想到轉了一圈,到底還是要去趟蘇南府的大牢,見一見南卿。
但在凌非茗心裡,從聽到南卿被抓上堂那刻起,她就不認為是南卿在畫舫上謀害了陸念薇。因為畫舫中將陸念薇變作妖轉傀儡的花妖,妖氣濃烈而有血腥,而南卿的妖氣雖然也有血腥之息,但卻不夠濃烈。
這種感覺很熟悉,就像……非雲受了天損的經脈。
三人來時路上還在商討,南卿被抓進大牢,她們該如何與南卿照面。凌非焉說偷偷潛入便是,凌非茗說實在不行便與蘇南知府說明情況再進去試探,而初一表示或者買通獄卒也不是不可。可當她們剛一臨近蘇南府衙,凌非焉和凌非茗就察覺到了不妥。那隱隱的妖氣洋溢著鬼魅的幽香,分明就是……!
「繞紫?!」凌非茗勒住馬蹄,聚精會神的感受著空氣中的妖氣流動:「她不會也是來找陸小姐的好友問心上人的吧?」
「師姐這時還開得玩笑!」凌非焉沒好氣的回了凌非茗一嘴。因為她們都知道,繞紫的花種侵占了宿主的身體,當枝葉蔓延到大腦中時,就會同時獲取宿主的記憶。繞紫要找陸念薇的心上人,根本無需向任何人問詢。
三人從馬上下來,放輕腳步提高警覺,慢慢靠近暗處的府衙外牆。凌非茗低聲道:「如果真是繞紫來了,很可能陸家小姐的心上人就在這府衙之中。」
凌非焉沒有出聲回答,點了點頭表示贊同。
「快!」凌非茗見凌非焉與她意見一致,腳下輕功扶搖升一縱,躍上圍牆,向院中望去。這一看,卻驚得她差點呼出聲。
月光灑在寧靜的府衙院落里,死一樣的寂靜。印著「蘇南府衙」的紅燭燈籠柔和得並不刺眼。剛剛繞開衙門正門時,門外值守的衙役似乎有些睏倦了。而院內,卻是在冷的月色與暖的燭火下,默默躺著十幾具屍體,都是衙役。
只見那些衙役橫七豎八的死在地上,不見傷口不見血色,只有一絲讓人不安的幽香。凌非茗心中咯噔一緊,那股讓人不得不在意的幽香到底還是克制住了她急著闖進大牢去的衝動。左右觀察一番確定並無人在後,凌非茗繞到最近的一具屍體前俯身查看。
「這是……」她發現衙役們的確是中了植物的毒。只不過,這次不是讓人難以行動的毒,而是足以使人暴斃而亡的毒。
凌非焉第二個跳下院牆,顯然眼前的景象也讓她十分驚詫。
初一隨後而至,瞪大眼睛驚嘆道:「繞紫乾的?殺這麼多人,也不知有沒有下過種子。」一想起晨時從義莊裡走出來就炸掉的仵作,她仍然心有餘悸。要是這麼多的衙役都突然起身再一個個爆炸的話……
那場面她實在不願去想。
「在裡面。」凌非焉握緊手中利劍,白色的光暈又在劍鋒上微微流走。她口中的在裡面,指的就是繞紫在大牢之中。
「走!」凌非茗也將朝鳳笛捏在手裡,第一個衝進去。她已經不知是急著去除掉繞紫,她的心頭突然縈繞起一陣疑惑,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陸念薇與南卿同去賞月,陸念薇死了。但陸念薇實際死於繞紫之手,可繞紫又來找南卿。這三人之間,到底是怎樣的關係。
「念薇!!!你,你沒死?!」南卿將早已嚇得腿軟的趙卜柱推開一邊,奔迎到牢門前。又見陸念薇似乎胸口不舒服,趕忙隔著牢門緊緊扶住陸念薇的手臂,確定她是真切的就在眼前。南卿怕她這一鬆手,陸念薇就會消失。
「怎麼……」繞紫在暗中操縱著陸念薇的身體,冷冷一笑:「看見我還活著很驚訝嗎?你是……希望我死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