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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一聽了走過去,只見那青石上覆著一層霜雪,並不像剛坐過人的樣子,還以為凌非焉今日並未靜思。但她急著要學禦寒之術,無暇多想,轉身端坐於青石之上。很快,透徹的寒意便從身下侵襲而來。
凌非焉見初一又坐不穩了,開口言道:「此時正值午時,陽氣最旺,你且利取太陽之熱,以固體內真元。提真氣,依穴序遊走任督二脈,行小周天,循環往復。」
初一聽了,心道難怪凌非焉說她不求上進。幾日來她竟從未想過要以體內真氣循環來沖穴暖身,抵禦外寒。於是她依照凌非焉的指示,調動真氣,真氣只走了兩個周天,身體四肢便有了麻酥酥的知覺。五個周天下來,那青石便好像沒那麼涼了,她亦是可以穩坐其上,不再難熬。
凌非焉見狀,繼續道:「方才說的,只是粗略功法。你若想安坐於風雪之中,青石而上,則需依據自身體質,隨晨昏之變化而變化,取自然陰陽為已所用,隨時調整真氣,使之與青石調和相融,保持一種外不燥,內不寒的平衡,如此你便不會寒冷,青石上的霜雪亦不會融化。」
「哦……」原來是這樣。先前還以為青石上霜雪尚在是因為凌非焉沒有靜思。如此看來,卻是凌非焉以遊走的真氣築起屏障,將體溫環在體內,將寒意隔絕在外。難怪她不冷,霜雪也不融化了。
如此這般,過了大約一個時辰光景,初一也能基本保持真氣與青石的平衡和諧,她心中一喜,睜開眼睛對凌非焉道:「非焉凌尊,你這禦寒術真的好用,掌握了這個辦法,我覺得我可以紋絲不動的在這青石上坐完餘下的二十幾天!」
凌非焉見初一喜形於色,皺眉道:「剛過了一個時辰,你便躊躇自得,洋洋得意。如此心性不定,別說二十幾日,只怕你都不能安然坐到今晚。」
「呃……」被凌非焉這麼一說,初一趕快收了得意之色,重新運轉起真氣。
片刻,凌非焉開口道:「我傳你一段心法,今日起,你在謫仙洞中每逢子卯午酉四大整時,必須於青石之上依此口訣修真氣,築根基,哪怕一日、一次都不可偷懶。」
初一一聽,哇!凌非焉親自傳授的心法,定是上乘的道法之功。想不到我被罰面壁不能與同門一起修行,反而卻因禍得福,受了凌尊首徒的指點。於是正襟正色道:「多謝非焉凌尊,非一定當謹記。」
第59章 【紫麓仙緣】59
「心守太虛, 意服氣穴,不即不離,勿忘互助,寂而照,照而寂, 寐寐惺惺,永無昏沉, 微細相隨, 綿綿若存。」
凌非焉將一段心法口訣悠悠念來,初一便用心記下。雖然一時不能參悟,但凌非焉既然說這段心法是每日四次修真氣,築根基時必須用到的,那便在修行時細細領會就是了。
酉時, 天御宗響起了報更的鐘聲。初一想起凌非焉的囑咐,便依那套內功心法口訣,行真氣於全身。靜下來,真氣在體內運行的感覺更加清晰, 初一小心感受, 細細揣摩,大約一個時辰下來,她只覺得這套心法並不是想像中那般神奇, 首次修煉完畢, 不但真氣經脈沒有暢快舒爽的感覺, 反而氣海還空虛了很多, 腿腳也麻麻痒痒的。
初一不禁面露疑色,心道:非焉上仙傳授與我修真築基的內功心法,怎麼越練越虛了呢?莫非是我參錯了方向,適得其反?
她用手捏捏自己的腿部,感知遲鈍鈍的。想開口向凌非焉詢問,又有些不好意思,生怕凌非焉知道她不能將心法修習明白,嫌她愚笨。於是只好將手握成拳,偷偷在腿上酸楚之處敲敲打打,以緩麻痹。
聽見身後傳來輕輕的砰砰聲,一直在遠望山外的凌非焉轉過身來,但見初一臉上神情疑惑與辛苦混雜,抬頭發現自己正看她,又馬上慌張端坐如初,凌非焉就明白了那砰砰之聲正是初一在捶腿放鬆。
她嘴角微動,像要說話。
初一以為凌非焉又要說她心神不穩擅自亂動,趕快主動承認錯誤道:「靜思,靜思,我知錯了。」
沒想到凌非焉卻沒有批評她,只帶著一身霜雪之寒走回初一身邊,問道:「練了一個時辰的內功心法,有何感覺?」
初一正愁不知該如何向凌非焉開口詢問心法口訣的要領,恰好凌非焉開口來問,忙道:「不甚理解,懵懂而用,只覺得氣海變得空虛,雙腿漲麻酸癢,十分難受。」
凌非焉聽了,點頭道:「那便對了。」
初一一愣,對了?什麼心法被練得氣海空虛,雙腿麻痹叫對了?於是疑惑道:「為什麼對了?你不是說這是修氣海,築根基的心法嗎?那我運功之後應該感到氣海充實,血脈順暢才是呀。」
面對初一的問題,凌非焉並不急著解釋,只對她道:「你從青石上下來試試。」
初一一愣,覺得這心法修煉還有轉機,即刻聽從凌非焉吩咐想走下青石。誰知她剛要抬腳,就發現兩隻腿腳不自什麼時候已經不聽自己的使喚,竟要用手來幫忙,一點點把雙腿挪下了青石。更慘的是,她好不容易挪完雙腿,腳掌剛一觸地,便被劇烈的刺痛酥麻的感覺從腳底直衝腦海。
那感覺真是又酸爽,又釋放,又洶湧。
初一不懂,扶著青石穩住身體,道:「除了痛麻,基本沒有別的感覺。」
凌非焉扶了下額頭,無奈道:「你在青石之上從中午坐到傍晚,腿腳能不麻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