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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青然握緊御殿刀,腦中不停的思慮著怎麼解決這突來的威脅。南卿不足為懼,但明海初一都在,斷不能當著他們的面弄死臭松鼠。可一旦凌非墨醒來……怎麼辦……
不過讓趙青然鬆了口氣的是,還不等他想出對策來,那藍藍微光便熄滅了,小獸也癱倒在了凌非墨的胸口,呼哧呼哧喘著粗氣。
「它怎麼了?」這一次,明海比初一還心急,急急望向南卿問道:「不會被非墨的妖炎傷到了吧?」
「冰…………」小獸無力的哀鳴一聲。
南卿幫忙解釋道:「沒事沒事,它說因為冰冰花剩下太少,它又遠離家鄉,所以使不出更多的靈力,只能勉強先幫非墨凌尊驅除部分妖炎。現在非墨凌尊妖火已趨於冷靜沒有性命之憂,要想驅除全部妖炎讓凌尊醒轉過來,便要送它回到幽北雪山安然修養。待到今年冬月,再來為非墨凌尊驅炎一次即可。」
明海上前探看,果見凌非墨臉上赤紅之色已經褪去,呼吸也平穩順暢許多,這才鬆開緊皺的眉頭,遺憾道:「既如此,也別為難……」
「冰冰靈。」初一插嘴。
明海點頭道:「那……容我想想遣誰將此冰冰靈安全護送回幽北吧。」
「師尊,弟子願往。」趙青然聞言,即刻向明海拱手請命。
第198章 【雲城尋冰】198
未進青遙宮, 但聞古琴之聲悠悠傳來。凌非茗停下腳步仔細聆聽,此等迷濛似霧又清晰如風的弦音,唯有她的師父明心道尊那一雙回春妙手才能信手奏來。
凌非茗微微一笑,足下輕點來到青遙宮門前。守衛弟子見首徒歸來紛紛施禮,知道她要去面見道尊便要先行通報。凌非茗道聲「莫擾了師尊琴興」, 便將師妹攔下徑直入了青遙宮大門。
青遙宮正殿焚著今冬臘梅特製的薰香, 清冽可人。明心道尊置身殿中桃木案後, 一雙素手在古琴之上輕盈躍動又似著力千鈞,指法剛綿並濟,落處柔韌相間,進而划動琴弦悅音振振,入耳皆是曼妙天籟。
再看明心其人,一身紫霄諸天法衣如夕陽薄霞環繞周身, 疊雲冠下髮絲依然墨黛。歲月的痕跡仿佛遺漏了這個靜慧雅致的女人, 才讓她在天命之年依舊光彩照人。凌非茗便在廊下如此靜靜望著,既似在品味琴曲, 又似在欣賞那人。
須臾,明心在琴曲中抬起頭, 柔和笑著與凌非茗對上眼眸, 又低頭重歸旋律之中。從凌非茗進門來的剎那她便已經察覺, 只是她們師徒間有個無需挑明的暗約,便是在撫琴奏笛時, 若無緊急的重大事件, 她們定然不會打斷對方, 萬事只待一曲終了再言不遲。
最後的餘音依稀還在青遙殿上縈繞,明心已經款款走下殿來。
「好琴。」凌非茗目色欣喜,仿佛有股壓抑許久的激情在胸懷中迸發出來。她快步向前迎到明心面前,不等明心開口便將明心道尊猛然抱緊。
明心一愣,隨即笑著嗔責道:「你可多大年歲了,怎的今日還像小時與非雲爭寵那樣抱起本尊來了。」
凌非茗並不回答,反而將明心抱得更緊,那力道強烈的仿佛若是鬆手,懷中之人便會消失不見一樣。
「非茗?怎麼了?」明心道尊察覺到凌非茗的異樣,這個徒兒平日一向心思淡泊,天性樂觀。自從長大羞於與她撒嬌後,還從未見她這般模樣。
明心想了想,莫不是這徒弟在雲城受了什麼委屈?便抬起手來輕撫凌非茗的脊背以示安慰。又道她方才讚嘆琴曲時並無為難之色,突然如此親昵可是為了哪般?
於是明心道尊試圖將凌非茗推開問個明白,但凌非茗卻似十分抗拒,她只好由著凌非茗多抱一會,詢問道:「雲城偏遠,南疆兇險,可是你平日悠哉慣了,吃了什麼虧……」
「明心……」凌非茗輕聲低喃,飽滿朱唇湊近明心耳邊,溫熱吐息甚至微微吹動了明心耳垂上的珠墜。
「你叫我什麼!」明心道尊一愣,萬分驚詫的將凌非茗推開。就算再怎樣緬懷小非茗小非雲環膝邀寵的舊時光,她也實在不能忍受凌非茗對她如此放肆。
被推離的凌非茗怔怔望著她,一時無語,眼中卻是泛起微紅,在燈火之下映著瑩瑩水波,一幅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明心愈加驚詫,但不得不板起面孔,嚴肅道:「膽子大了,竟敢直呼本尊道號!逆徒若再不說明為何如此無禮,休怪本尊論你目無尊長之罪,將你罰去謫……」
凌非茗似乎並不為責罰所動,不等明心說完又再向前想拉起明心道尊的手。此時明心已有準備,閃身躲過。凌非茗見狀,情緒萬分激動,口中不斷念著明心名字又欲再來。
明心從未想過有朝一日會在青遙大殿上與自己的得意首徒動起手來。可凌非茗又似十分笨拙,雖有咄咄逼人之勢,但卻用不出半分真氣道法,只是胡亂的想要與她親近。
明心不忍心向自己的徒兒下手,一邊躲閃格擋一邊仔細觀察。但見凌非茗平日眼眸輕靈聰慧,現在卻是呆滯空洞,平日多語善言,現在卻低曖含糊。無論與她說什麼她都置若罔聞,卻又偏偏對自己萬分執著。如此異於往常之態,怕是在南疆著了什麼道兒。
兩人往來間,青遙宮殿上又趕來一人。明心側首一瞥,但見是個氣喘吁吁的紅色身影,於是喚道:「非雲來得正好,快看看你師姐發什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