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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著月色映照湖面又折返在周遭霜雪上的冷光,初一看到這紅袍之人乃是個五六十歲的老者。其人面容滄桑,目光兇狠但又不乏睿智威嚴,尤其他下巴上泛著灰白的鬍鬚更是十分眼熟。
「哼,想不到你們還有能耐活著來到此處!」紅袍人一開口,聲音即刻暴露了他的身份。
「你是那聖火使!」初一恍然,果然那帶著面具的聖火使不是普通人物。
紅袍人將鋼叉直襲向初一面門,冷道:「或者你也可以叫我由長老!」
「果然是你!」聽紅袍人這樣說初一併不驚訝,畢竟她早在木清酌那得知了由長老便是禮南郡王彭讓。但一想到彭讓一心想要林非焉性命,初一便更加謹慎。
但禮南郡王好像並想與初一戀戰,甚至無心對暫無還手之力的凌非焉痛下殺手。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仙冷湖心那塊浮冰上。果然,沖初一虛晃幾叉後,他便大踏步助力起身躍向湖心。
初一心道,莫非我們毀了木教主的心肺蠱巢,禮南王已被金蠶皇蠱反噬,現在急著去取冰冰花瓣驅蠱?可冰冰花只剩最後一瓣,再折下的話這稀罕之物將從此消失於世。況且就算不為冰冰花喝冰冰靈打算,也絕不能讓彭讓這滿手鮮血草菅人命的惡人再有捲土重來的機會!
如此,初一探了一眼凌非焉和凌非茗。只見凌非茗緊閉雙目,眉頭緊鎖,看來已是在運功逼毒的緊要時刻。凌非焉卻是與她相視點頭,初一嘴角微揚,立時持起歌風扇跟進到湖心浮冰上。
那隻小獸冰冰靈早已護在冰冰花前,焦急的在冰洞邊走來轉去,對步步逼近的禮南郡王露出兇狠模樣。禮南王理也未理,抬腳便將可憐的小傢伙踢出很遠直落進冰冷湖中,可想而知他應該早就知道這些小獸根本不足為懼。
彭讓將三股叉丟在腳邊,附身要去取冰洞中的冰冰花。但見冰洞中冰冰花雖然尚在卻僅剩一瓣,便知道天御宗這四人已得了手。看來,金蠶皇忽然反噬也是這幾人搞的鬼!此時彭讓縱然如何懊惱自己一招行錯引火燒身,體內劇烈反噬的蠱毒也讓他根本無法分心追究。
距凌非焉取走冰冰花瓣不過半個時辰,冰洞上被敲碎的冰層又重新凝結起來。禮南王顧不上其他,直接用拳頭擊碎了薄薄冰層。正要探手去拿,忽然一道銀色光芒閃過,禮南王只覺手上一疼,鮮血隨之滴滴答答落在冰面上。定睛一看,原來是小獸冰冰靈狠狠咬在了他的虎口。
「畜牲!」禮南王下意識先甩甩手,但冰冰靈緊緊咬著並不鬆口。於是彭讓便順勢握緊手掌,那虎口便如一把牢固的鐵鉗緊緊卡住小獸的脖子。短短瞬間,小獸便不得不張開嘴巴拼命呼吸。
「放開它!」初一見小獸實在痛苦,持起合攏的歌風扇直擊禮南王背後。
禮南王閃身躲過再去夠冰冰花,初一即刻以歌風扇阻攔。禮南王情急之下抬臂舉搪,卻剛好將冰冰靈送上前,初一怕傷到小獸急忙收了歌風扇鋒利。禮南王見初一在意這小獸性命,得意一笑,一手緊緊卡著小獸喉嚨,一手慢慢探進冰洞中。
初一心道萬不能讓禮南王如願,即刻力發氣海,淡紫色的真氣瞬間洋溢掌心。天乾四明用起來也比往昔順暢許多,呼嘯著直奔禮南王而去。禮南王手指剛碰到冰冰花,但見眼前紫光閃爍,巨大的真氣之力撲面而來。若是不行躲避被打中在身上,只怕登時便要失去一隻臂膀。
紅色的身影向側旁閃開,紫色天乾四明盡數砸在浮冰之上,只見真氣所擊之處冰花四濺,霜雪飛揚,洞中的冰冰花也被碎冰埋沒其中。禮南郡王沒想到此人看似平常,隨手而出的道法真氣竟是如此強勁。待他反身歸來,冰冰花被冰雪掩蓋已無法準確尋覓方向。
禮南王越是心生焦急,金蠶皇蠱反噬愈是強烈。仿佛不受控制一般,他紅色的長袍中忽然迸發出濃郁的赤褐色蜃氣,小獸在他手中吸入蜃氣只掙扎幾下便不再動了,被他狠狠摜在地上。他的雙眼泛起暗暗猩紅直愣愣盯著初一,他的頭他的肩他的手時不時的抽搐著,面貌因此既猙獰又詭異。
初一牽掛冰冰靈安危,卻被禮南王阻在中間不得近前。憂心之下但見小獸雖癱在地上一動不動,肚皮卻還有微弱起伏,似乎並未斷了呼吸,這才稍稍放些心。於是初一也不妄動,只將歌風扇橫在身前靜靜打量,誰知禮南王卻突然與她開口說話了。
「妖女!奪了我兒性命又來盜竊本教至寶,速速就擒,本王便饒你免受蠱毒之苦!」語畢,禮南王忽然十分痛苦的捂住胸口,轉而又瘋狂的錘向自己的頭。原本梳理整理的髮絲頓時被他自己抓得凌亂不堪。
初一見禮南王不但身體正在遭受反噬之痛,就連神智也開始恍惚,故意試探激怒他道:「由長老你語無倫次的說些什麼,我們什麼時候害過你兒子彭新的性命了?」
「新兒,新兒!!!」禮南王一聽彭新名字,更加痛心疾首,揉著頭頂穴位,癲狂吼道:「啊……好痛!該死的蟲子!!!你們不聽話,待我取了這幫妖女性命,再將你們一個個殺掉,全部殺掉!!」
話音剛落,禮南王振臂一揮,他那赤紅的長袍忽然從下擺開始燃起火焰。禮南王將赤褐色的蜃氣混在手中與火焰一觸,他的雙手頓時化作染著烈焰的利爪。袍袖中又徐徐爬出許多奇形怪狀的金色毒蟲,像蠍像蟻像蜂,似是而非的叫不上名字。小蟲如飛蛾撲火一般湧進禮南王手中,不但沒有燒成灰燼,反而周身也燃起了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