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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轉過身,想與凌非茗說:「你該走了。」可凌非茗不知何時悄然站在了她的身後,這一轉身,南卿竟不小心撞在凌非茗懷上。
凌非茗微笑著把南卿扶住,也向外張望,若無其事道:「這夜與南卿姑娘相談甚歡,我尚意猶未盡。沒想到南卿姑娘卻這麼著急的要趕我走了。」
南卿欲言又止,又看看庭院中的人影,縈朱卻好像感受到了兩人目光一般,幽幽轉過頭來,嚇得南卿趕忙把凌非茗拽回幾步,遠離窗口。
「你不要命了!」南卿壓低了聲音質問。
「什麼?」凌非茗像是有些驚訝,又好像沒聽清。
「沒,沒什麼……」南卿覺得自己好像失了言,將凌非茗請到門口,猶豫道:「我送你出去,你便就此遠離梧桐樓,遠離蘇南更好。無論任何原因,任何目的,都不要再回來。這裡不是你能……」
凌非茗聽出南卿話中之意,試探道:「南卿姑娘此言何意呀?我不是和了你的琴曲,被你們俏當家請進梧桐樓與南卿姑娘品茶論琴的嘛?南卿姑娘怎麼反來說我有目的呢?」
南卿無意與凌非茗糾纏,她怕縈朱忙完手上的事,就會出現在月華流的門口。於是她便更直白的說道:「進梧桐樓的道師,你不是第一個,但我希望你是第一個活著走出去的。」
凌非茗嘆道:「你知道我是道師?」
南卿見凌非茗臉上並無驚異之色,卻故作驚異之聲,也無奈的笑了,言道:「但願你精於道法也像精通音律一般。」
凌非茗心知南卿已看破她的道師身份便更加放鬆,暢快言道:「既知我身份,卻不怕我,還與我論了一夜的琴,南卿姑娘好膽色。」
聽聞此言,南卿反問道:「論膽色,田姑娘也不差啊。還是說,你是根本不知道這梧桐樓的主人是誰,所以才不知者無畏的?」
凌非茗笑道:「這我還真不知道。不知你們俏當家是何來路,竟讓人如此畏懼啊?」
南卿稍頓片刻,輕言道:「縈朱。」
「縈朱……」凌非茗重複一遍這名字,呢喃道:「也是,既有風木離,又怎會不是縈朱。既有縈朱……」凌非茗一怔,忽然想到什麼,也不等南卿再催,便道:「南卿姑娘,我還有些事急著先走一步。南卿的一番好意,我自是記在心中。但我不得不奉勸南卿姑娘一句,懸崖勒馬,回頭是岸。切莫越陷越深,毀了千年道行。」
「你!」南卿被凌非茗突然的態度轉變說得一愣,尤其她最後那句話更是讓南卿深深心驚。她猜想這女道師定是看出了什麼端倪,她也不知為何要將梧桐樓的一切告訴這女道師,但她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女道師似與尋常道師並不相同。
眼見著昨夜那個可疑的女子匆匆離開梧桐樓,繞紫轉而來到庭院中。縈朱嗅到一襲濃郁的香氣,頭也不抬的怨責道:「不是說早上不要你來我的花園中麼,這麼濃的脂粉味兒,擾了我的花香。」
「清晨取花露,月下入人血,姐姐可真會保養,難怪幾千年容顏不衰。」繞紫似真非真的讚嘆著縈朱,隨手拈了一朵帶露珠的花兒,滴在口中,又將花瓣吞入粉紫色的唇間,緩緩咀嚼道:「怎麼放那女道師走了?不合姐姐口味的話,留給我就是了。」
縈朱道:「南卿那小妮子斗膽護了她一夜,沒找到好時機。」
繞紫不屑道:「姐姐行事,什麼時候還要顧及那個低等劣妖了。」
縈朱道:「當然無需顧及她,那女道師不是平平之輩,我本以為她來者不善,以風木離三字試她,但她卻無甚反應。如果她進梧桐樓只是好奇,或者真就是想與南卿彈彈琴、喝喝茶,那便罷了。她不找我的麻煩,我也不想惹她的麻煩。」
「是嗎?」繞紫將口中花瓣啐道花間,冷哼道:「對了,忘記告訴姐姐件事兒。你那寶貝南卿數月前與蘇南府一家女子勾結,想算計我們,暗中派人去西邊搬了救兵。」
「西邊?」縈朱手上一抖,神色凝重,不知道還以為她被花枝刺傷了手指。「此話當真?人來了沒有?」
「千真萬確。」繞紫嘴角一揚,得意道:「人嘛,可能昨夜就到了。幸好我發現得及時,略施小計牽扯了她們一陣。別說妹妹沒提醒姐姐,你還是多管教管教那個劣妖吧,不然她早晚壞了我們的大事。實話跟姐姐說,要不是你幾番攔著,我早就把她給殺了。」
縈朱聽了,臉上染上一層慍怒,斥責道:「南卿如果真敢與別人裡應外合來害我,我自然會給她些顏色,讓她時刻記著她還有重要的東西在我手上。至於你,要是敢擅自動她一下,別怪我不念姐妹之情。」
顯然,縈朱對南卿的「包庇」讓繞紫十分不滿,她惱怒言道:「好好,我不動她。想不到你我的姐妹情誼竟不敵一個劣妖,一個男人!」
縈朱沒有再說話,她在想著繞紫方才說過的話。如果西邊的人昨夜就來了,莫非就是那個與南卿獨處一夜的女道師?可如果那女道師真是衝著我和繞紫來的,為什麼只來了一個人?難道天御宗還不知道我這梧桐樓中做主的究竟是誰?還是說,那女道師昨夜只是來刺探情況的?
於是她又向繞紫問道:「你方才說,牽扯了誰?」
繞紫閉上眼睛感受了一下,又睜開眼睛邪笑道:「差不多快到時間了,我去會會她們。不給這些自以為是的人類些厲害瞧瞧,他們還真以為這花花世界是他們的天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