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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魑站在詭魍身後,眼睜睜看著初一,又抓抓頭,咧開大嘴道:「她,厲害。打不過。」
暴魎不服氣,狠狠踹了惡魑一腳道:「長他人威風。」
詭魍則冷笑道:「我們打不過,自有人打得過。」
言畢,詭魍打了個響指。但見不遠處高高的石柱上不知何時起便立著個手持長刀的人,穿一身破敗黑袍,低著頭,把五官深埋在黑色的罩帽里。聽見詭魍的信號,那人即刻縱身一躍,如同離弦的利箭向初一疾馳而去。
初一被群魔無視,又見天樞宮三人陷入纏鬥,便要上前幫忙。然而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殺意忽然襲來,讓她不得不止住腳步。來不及觀察殺氣來源,便有柄寬厚重刃殺到初一眼前。初一靠著本能閃身躲避,卻還是被那鈍厚的重刃砍在肩頭。
初一一驚,用力撐著手中摺扇。若不是千鈞一髮時用歌風扇抵住寬刃,只怕現在已被人卸去了半條臂膀。要知她此時修為已是今非昔比,究竟是什麼人能讓她如此猝不及防險些受傷?
而那人一招未得,反手提刀又砍。
「御殿刀。」初一認出黑袍人手中寬刃正是趙青然自天御宗拿去的法寶,因此便猜眼前的黑袍客或許就是趙青然。
轉念一想,趙青然不過是墮落不久的新魔,怎麼會在短短時間內便擁有與三環邪瞳抗衡的強大力量?況且這黑袍人全身上下毫無生機,與那些鬼兵鬼煞沒有什麼兩樣,森森散發的死屍的氣息。
難道鬼雄手下還有其他更厲害的豢養死士?
還是說趙青然跳入黃泉鬼獄已是死人,也被鬼雄煉成了鬼煞?
不給初一思考的機會,黑袍人將御殿刀使得呼嘯,步步緊逼,刀刀為殺。初一隻得一邊應對,一邊想辦法去探黑袍人的真正實力和他的廬山真面目。
見黑袍人成功纏住初一,三鬼煞這才跳出藏身之地向天樞宮三人撲去。道靈、明陸和凌非焉各自接下鬼煞攻勢,與三鬼煞你來我往拆招出招。周邊群魔見狀,各個都想趁機占些便宜,躍躍欲試騷擾不斷,即令天樞宮三人腹背受敵實在難受。
而且魔物狡詐功利,不似鬼兵行屍走肉毫無思考只知赴死。所以,今日這場群魔亂舞的勢頭遠就比那夜鬼兵橫行更加難以應付。更讓人沒想到的是,初一本有一騎當千的本事,誰知半路里突然殺出個黑袍人,與初一旗鼓相當不分伯仲。連累天樞宮三人頓時沒了應援,仿如好虎難架群狼漸落下風。
如此,明陸向另外兩人道:「你們小心,待我起陣,攔住這些魔物!」
凌非焉聞言仗劍直襲暴魎,道靈則接下詭魍和惡魑。
明陸得了喘息,即刻舞動儒墨筆將真氣注入筆中。只見儒墨筆筆鋒霎時變得極其鋒利,像是鋼鐵鑄成的利刃一樣。明陸左手持筆,用筆尖在右手掌心深深一划。鮮血湧出後又把儒墨筆換回右手握緊,讓鮮血沿著筆桿流向筆鋒,儒墨筆的白毫筆峰霎時間就變成了殷紅顏色。
明陸快速掃了一眼眼前戰況,以輕功起身,腳踏高低不平的石柱,一邊穿梭群魔之間,一邊刻畫下諸多奇怪的圖案。沒多時,四周地面和石柱上都留下了儒墨筆畫出的陣咒。明陸回到陣中,將儒墨筆卡在雙手拇指食指之間,口中振振有詞念起咒文。
一時間地面、半空、頭頂,周遭諸多石柱,陣咒輝映,相互牽連,即刻便發散出無數條細密交織的光線,像透明的蠶繭一樣把黑袍人、初一、天樞宮三人和三鬼煞圈在法陣之內。
群魔宵小未見過此等陣式,起初皆不以為然。直到他們觸及這陣壁的萬縷絲絛便瞬間被切斷了手腳,才驚恐的向後退去。而惡魑體積巨大,被困在有限的空間裡自然感到束手束腳。比起那些想撕裂此陣闖將進來的群魔,它更想扒開一個口子從裡面出去。
然而,那些魔物奈何不得此陣,惡魑也不行。他巨大的手掌剛剛觸到那些咒術生出的光線,便被整整齊齊切去了八根手指。
明陸見狀,頗有自得道:「鬼獄亡魂,還敢以腐敗屍身試我的萬絛碎羽陣。」
惡魑才不管什麼絛什麼陣,眼看段段手指落在地上登時崩潰怒吼,像個大發脾氣的幼稚孩童轉身便向明陸狠狠撞去。
而詭魍卻不在意這萬絛碎羽陣,狹小的空間對他來說不但不是壞處,反而十分順手。他身上毒液所觸之處即刻便會被腐蝕,所以空間越小他越得施展,甚至可以更主動的發起攻擊。
至於那黑袍人,就更不將萬絛碎羽陣更不放在眼中了。他手臂一振,寬厚長刀即刻環繞起深紫色煞氣。隨即冷笑一聲,再向初一劈砍而去。
初一亦用魔息喚醒歌風扇,迎著御殿刀的寬刃架擋在面前。黑袍人順勢猛提煞氣向下壓動刀刃,御殿刀刀身驟然燃起赤紅烈火,正是那黑袍人以力量和煞氣向初一施加的雙重壓制。
「赤炎妖焰。」初一從牙縫中鄙夷吐出四字。
御殿刀、紫色煞氣、赤炎妖焰,三者合一。縱然這黑袍人再怎麼深藏面目,也基本可以斷定他就是趙青然了。只是八莽山那場夜戰,趙青然還全完不足為患,現在竟整個人都散發著無盡的邪能之力。
難道是夜幽石的力量?
初一隻覺面前陣陣炙烤,仿佛被刀刃上熊熊舞動的火舌在瘋狂撕咬著面頰。既是赤炎妖焰,當然該以冰冰花的寒意與之抗衡。但魔坳深處大漠深處,黃沙怪石漫天無際,水汽卻是極其稀少。初一體內空有冰冰花凌寒冷意,周身卻無水汽給她凝結成冰。那黑袍人仿佛料到這一點,斷定初一絕無還手之機,肆無忌憚的步步壓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