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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巴爾不明所以,又道:「明明就是個普通的紅燈,還寫著春宵樓呢。」
初一覺得從頭給圖巴爾講清紅燈的來龍去脈實在麻煩,只能擺手道:「不行,總之這盞燈離了人不行。」
凌非焉覺得圖巴爾說的也有道理,自己一個女子,光天化日提著春宵樓的燈籠走去大炎皇家的欽天監的確不妥。可她一時也沒想出什麼好的辦法,這燈籠務必要隨時關注著,以免在擒拿魘魔前有所閃失被魘魔發覺。
初一想了想,建議道:「不如非焉凌尊與圖巴爾同去監書院,我便留在這酒肆中守著燈籠。等你們確定好魘魔真身,再來與我匯合,另謀下一步計劃。」
凌非焉沉默片刻,將燈籠遞給初一,言道:「如此也好。這燈……便拜託你了。」
初一接過燈籠,如有千鈞,仿佛手中提著的不僅僅是一盞燈,更是凌非焉的信任與託付。
別了初一,凌非焉與圖巴爾直奔欽天監。
景鑒年早已等候多時,見到凌非焉便將她與圖巴爾引入內室面詳機宜。景鑒年先與凌非焉客套幾句昨日連夜探查十分辛勞,便直入主題詢問魘魔真身之事。凌非焉俱如實告知。聞聽凌非焉要親入監書院查驗,又需低調行事,景鑒年便從欽天監內選了四個心腹與凌非焉、圖巴爾一起換做書生青衫,由他帶著向監書院進發。
一行七人走過幢一間二柱三樓的莊正門樓便進了大炎的最高學府監學院的地界。只見監學院內粗壯古樹林林而立,枯葉盡落卻不掩傲然凌霜之雄姿。橋廊山石交織成景,蕭瑟中蘊含著春來後的明媚。聖人雕像與皇家御筆相映成輝,滿目書香濃墨之意更染大國棟樑之才氣。儘管寒冬冷日,院中亦是學正、學錄授業之聲繞樑不絕,監生朗朗書讀移步不斷。
得知安王親臨,監書院祭酒柯良攜兩位司業迎將出來。柯良向景鑒年施禮恭敬道:「不知安王殿下駕臨,有失候迓。」
景鑒年抬手道:「柯祭酒無需多禮,是本王忽來興致,叨擾了。」
柯良想將景鑒年引入堂內,便招呼道:「不知殿下此來有何要事,還請殿下屋內上座。」
景鑒年摸摸鬍鬚,若無其事道:「祭酒不必拘禮,本王此來也沒甚要事。這不本王府上有幾個不成器的小子,灌了幾年的墨汁兒心氣兒高起來了,一個二個嚷著要入監學院供讀,將來也好報效我大炎社稷。本王曾應下帶他們來監學院見見世面,今日得空,便順路來你這兒看看。」
柯良看看景鑒年身後幾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面露和藹之色,言道:「年輕人有志於國家大業著實值得栽培,能得安王殿下親自□□更是他們的福分。下官這就差人引他們在監學院中參觀參觀,不知殿下是否願賞光入堂來嘗嘗下官的薄茶?」
「哈哈哈。早就聽說你柯祭酒官至祭酒,卻是個有名的茶痴!走走,進去把你的好茶拿出來讓本王品鑑品鑑。」景鑒年裝作與「監生」們誇獎柯良,趁機向凌非焉使了個眼色。
見置身幾人之間的凌非焉微微搖頭回應,景鑒年會意,轉身作急切狀扯著柯良就往屋裡走。邊走還邊「不耐煩」的向那幾個「監生」揮手道:「本王都帶你們來監書院了,你們還杵在這幹什麼?哪來那麼大架子真要祭酒大人遣人帶你們舒舒坦坦的遊玩一圈不成?趕緊自己到處轉轉便罷。待本王與柯祭酒喝兩三盞茶,你們便回來此處等我。」
柯良一愣,顯然景鑒年的話已是明顯又委婉的拒絕了他安排人陪同的提議。不過柯良也不在意,他本就是看在這幾個後生是安王親自帶來的人,為對安王表示尊敬才要遣人與他們相伴。既然安王說不需要,那便不必多慮了。於是他推開堂門,向安王隨心笑道:「哈哈哈,安王殿下何至為幾個小子如此操心,快快請進。」
見景鑒年與柯良、兩位司業進了屋去,圖巴爾這才與凌非焉開口道:「凌尊,咱們走吧。」
凌非焉點頭,幾人神色輕鬆,這看看那點點,貌似隨意而行,卻直奔監學院深處。
不久,凌非焉在一處有著小池的別院邊停下腳步。本來她只是隨意往院中看了一眼,恍惚中卻見本該凜冬蕭瑟的園中似有隱隱春意。再定睛時,卻又是草木皆枯積雪雲集的景象。
此等異事她自然立刻警惕,再看身邊眾人卻是毫無察覺的樣子。於是她向圖巴爾道:「此間別院很有蹊蹺,我且進入勘察,你們在此望風,若有人來小聲與我知曉。」
圖巴爾點頭,與眾人在庭院門前小心守候。
凌非焉步入院中,但見院內布局精細,別有用心。不難想到此處若是夏日草木繁盛池水淺淺之時定是個雅致之處。她輕輕走過院中夾著積雪的碎石小路,來到屋檐之下側耳傾聽,房間裡倒是有些酣睡之音。
凌非焉沒有輕易出手觸碰房門,此時若真是魘魔真身藏匿其中,一定會在門外設下法陣結界,稍稍接觸便會被魘魔察覺。可是不進去試探的話又不能確鑿證實屋內之人是否為魘魔真身。凌非焉立在房前廊下思慮片刻,忽而直接推開房門邁步進去。
許是門扇開啟之聲擾了屋內之人的清夢,有人穿上鞋子噠噠跑來門口。凌非焉一見,卻是個普通書童。
那書童睡眼惺忪,還未看清來人口中便嚷著:「少爺,少爺我知錯了,再也不敢偷睡了。」但見進門來的是個面相陌生,神色冷峻的「公子」,小書童使勁揉了揉眼睛,疑惑問道:「你是誰呀?怎麼進到這兒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