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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這樣,難得的能跟縣上的領導說上話,她就順勢坐下了。剛才問話的這個別看年紀大,髮際線也高,看起來算是體體面面的,但她打賭,這人應該是領導身邊的秘書。沒瞧見嗎?領導不好說的話都是秘書主動說的。
至於領導邊上坐著的年紀大的男人,手裡拿著保溫杯的,要是沒猜錯,應該是給領導開車的老司機了。這種司機路熟,開車也穩,領導有時候還都挺喜歡的。至於司機這邊這個,她敢打賭,還是公安系統的,包括跟王所挨著的那個三十來歲的年輕人,都應該是縣裡的公安系統的人,他們坐在那裡,一眼就能瞧出不一樣來。
領導下來視察,帶上公安系統的人確保安全好像也沒啥不對的。
路媽心裡把每個人都給定位了一次,然後再開口的時候就是看著『大領導』:「鎮上的事,我不敢說知道十成,但是七成總是知道的。您想知道什麼,只管問,我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四爺一抬眼,人家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蘇南就想笑,不認識尹振的人,往往會被他的外表迷惑。好幾回了,他帶著尹振在系統內部走動,當然是因為公事,然後每次都會被認為自己是跟著大領導出行的。天知道大振真就是一平頭百姓。
這事在林家不是秘密,畢竟鬧了好幾回笑話了都。
周安民尤其是憋屈啊,我岳父那沒上幾天學的,整天在市井混混里遊走的,不像個領導也就罷了。我呢?我好歹在婦幼和省一做過主任的呀,真要是從醫院系統往衛生局或是衛生廳里走,我的級別該比那個王所高才是吧。而且,我的年紀我的氣質都在這裡放著呢,我又是主動問的話,這怎麼就看著老二家的說話呢?合著我是啥呀?
他搶四爺的話,「我們就是想問問,現如今要是大量的收購蔬菜,咱們這裡能提供上啥菜?」
路媽朝周安民笑了笑,又看四爺:「大量的話,大棚里的主要就是韭菜,各色的青菜。不過,往北走幾個村子,那邊今年有幾百畝的蘿蔔,蘿蔔正當季卻沒賣出去……想改大棚吧,那地里的菜不處理了,改大棚都不好改。那都是跟幾個蔬菜公司簽訂了合同的,這會子那公司的人也找不到的,菜全要爛在地里了……」
嘛意思?叫四爺解決幾百畝蘿蔔的銷路問題嗎?
周安民憋笑,低頭不言語了。
路媽就覺得秘書果然還是秘書,拿事的時候咋就縮了呢。
王所都糊塗了,今兒領導帶來的是領導嗎?不是吧!早前在外面見面的的時候說都是那個市局蘇處的家裡人嗎?
他就輕咳一聲,提醒大胖,不是那麼一碼事。
路媽以為王所的意思是:別這麼為難領導。
當然了,路媽沒想難為領導。等她發現這位領導沒有要接話的意思之後,趕緊就轉移了話題,說起了旁的。
但是晚了呀,外面不知道誰聽見裡面的說話聲了,就道:「這是領導下來了。」
領導?哪裡的領導?
王所陪著的,應該是縣上的。
我剛才也看見了,那個年輕的就是領導。
外面說話的聲音不高,有那親戚種植蘿蔔的就趕緊給打電話通知,「趕緊的,到鎮上來。在葫蘆頭這邊,領導來視察來了。現在不趁機往上反應,以後就沒機會了。趕緊的,多叫幾個人。」
周圍的村子又不遠,最近的村子離鎮上也就七八里的路程,說到幾分鐘的時間就到了。
老闆正要給上大菜呢,門裡就湧來十幾個人,看的出來是匆匆來的,手裡拎著頭盔,蓬頭垢面的就問:「聽說領導來了,在哪呢?」
在外面吃飯的就指呢:那邊。
不給裡面的人任何反應的時間,幾個小伙子就湧進去了,「領導,我們要反應問題。」
裡面的人都愣住了,劇情還能這麼走嗎?
王所也顧不得其他了:「胡鬧!哪裡有什麼領導……」
這些人里有人認識王所,直接給攔住話了:「王所長,不是咱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咱們的問題得不到解決呀。這麼多戶被騙了,然後派出所破不了案,公安局也破不了案……咱們的損失誰給賠呢。我們不鬧事,就是問問領導,咱們地里的菜賣不出去,壞在地里這怎麼辦?有沒有辦法……這些事領導管不管……」
這不是難為人嗎?
王所氣的臉都白了,想說這不是領導……可這市局這位蘇處的挑擔也太像大領導了,就是自己不知道的情況下碰到了,人家跟自己說這不是領導,自己也不信呀。
今兒一旦否認,群眾當然不會信。不會信了他們會咋說?說縣領導推脫責任,連承認自己是誰的勇氣都沒有。這是在敗壞領導的形象,是要破壞政府的公信力的。
就算是說清楚了,這裡還有個問題,那就是案子沒破。這是誰的責任?鬧大了,自己挨板子都是小事,就怕牽扯的人多了。
他能想明白了這些事,四爺和蘇南怎麼會想不明白。
周安民急著想解釋,被四爺一把給摁住了,他坐著沒動,朝圍在門口的人道:「有什麼問題,派個代表進來,咱們坐下來慢慢說。」
這就是領導應承下來了。
最前面那個小伙子被推進來,其他人卻擁堵在門口也沒離開。有個還趕緊通知村上和鎮上的領導,偷摸的去匯報這個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