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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一把給扶住了,手搭在她的手腕上,「你是皇后,之前就告訴過你,你的膝蓋金貴,不可輕易行大禮。」說著叫芳嬤嬤,「把醃漬的青梅拿一小罐子來,一會子給皇后帶回去。」吩咐完就跟皇后道,「這東西早起泡水,喝兩杯,再將青梅吃了。每隔七日服用一次,一罐子也夠你撐到京城了。」
皇后笑著應了,又是一番感謝。
林雨桐指了指從甲板上到後艙里的東西,「這些據說是下面孝敬來的?」
烏拉那拉點點頭,就看了桂嬤嬤一眼,心裡更氣,這麼大張旗鼓的,是想幹什麼?
林雨桐就道,「那你看著賞下去吧。」連怎麼賞都沒說。
這可是就是跟太后叫板了。烏拉那拉惶恐的站起來,她一點都不想夾在兩位太后之間。
林雨桐笑了笑,帶著幾分教導的口味,「你是皇后,皇后該有什麼職責呢?皇后母儀天下,便是要細微處著手,潤物細無聲才是。弘曆要南巡,為的什麼的?安撫漢人,拉攏漢人,當然了,也有威懾。但拉攏人心永遠要比威懾更有力。可該如何拉攏人心呢?」林雨桐指了指皇后,「他一個大男人想不到的,你就該想到。你想想你的母親,她是不是也在跟你父親的同僚家眷拉近關係。上司的家眷喜歡什麼,那年節就會送什麼。同樣的道理,想要漢人認同,你就得多給別人一些尊重。我們讀的也是孔孟之道,說的也是官話,吃的五穀雜糧,穿的漢家衣裳。滿漢早已經分不清彼此了,又何須分的明白。這些話皇帝不好說,但你就要做出來叫大家看。皇家的威儀不是擺出來的,別人從心裡尊你,你才有威儀。這道理,你可明白?」
烏拉那拉整個人都怔愣住了,原來皇后還是可以做這些事的嗎?
她這次恭恭敬敬的跪下磕頭,「謝皇額娘教導。」
這次林雨桐沒攔了,「去吧,你送來的東西很好。」當即就指了一匹料子,「這一批,我打算給永琅做兩身長衫。」
烏拉那拉就忙道,「這次出來帶著繡娘呢,回頭就打發人來給永琅量尺寸。幾個阿哥也一併做了,哥幾個出門見人,一水的蒙童模樣。」
林雨桐滿意的點頭,孺子可教也。
烏拉那拉回去就直接求見乾隆,桂嬤嬤也才回去跟鈕鈷祿氏說剛才的所見所聞。因此,乾隆聽完了,鈕鈷祿太后也聽完了。
乾隆聽完是撫掌就贊:「果然還得是皇額娘。」
皇后便不好意思的笑,「之前就見皇額娘一直那樣穿,便有些想法。本想著今兒好請示額娘,不想陸貴人因著愛美要效仿的事被額娘知道了,發了好大的脾氣,臣妾倒是不好再說什麼了。但如今皇額娘都這麼說了,臣妾想想,這到底跟國事相干,得問問您的意思。再者,臣妾不好跟額娘說的話,萬歲爺卻能說。因此便厚著臉皮求來了。」
乾隆就笑了,拉了皇后的手拍了拍,「這樣就很好。朕想不到的,你要提醒朕。這才是妻!」
「是!」烏拉那拉眼底閃過一絲流光,隨即又帶著幾分俏皮,「臣妾也得給您趕製幾身長袍出來,適當的場合,您也能穿。」
「好好好!」這個主意好極了。
乾隆不僅對烏拉那拉提出了表揚和肯定,就連一直沒升職的陸貴人也給了誇獎,叫皇后先給予嬪的待遇,回宮之後冊封。
這可當真是意外之喜了。
可這看在別人的眼裡這叫什麼?太后再怎麼不喜歡有什麼關係,皇后只去了一趟後面的船上風向就變了。太后送出去的東西被那邊轉手賞賜下來了,太后暗示人家穿的不合格,讓人家拿這些布料做衣裳去,結果呢?旗裝人家不僅沒穿,反手給劈過來,成了你們個個得按照人家的穿著來。就連太后那邊,也被乾隆送去倆繡娘,叫給太后另外好好做幾箱衣裳。
太后心裡是啥想法呀?
第二天就稱病叫了太醫。弘晝一副特別擔心的樣子,守在病床跟前給乾隆諫言:「要不然在前面的行營讓額娘歇著吧。皇兄,臣弟留下來照看就行。這南巡也是大事,耽擱不得。若是額娘好些了,回頭在行營附近轉轉,或者臣弟護送額娘回京也行。」
半路被仍下然後再被送回去?鈕鈷祿太后丟不起這個人。她咳嗽一聲,「就是暈船,沒大礙。時好時壞的,歇一覺就好了。都是下面的奴才太小題大做了,你們只管忙你們的去。」
弘曆讚賞的看了弘晝一眼,還是這小子拿額娘有辦法。
沒兩天,太后不僅果斷的好了,而且還換上了漢人穿的衣衫,打扮起來,真就跟地主家的老太太一樣,頂多就是富貴了一點。
等妃嬪們再給皇后請安的時候,就發現皇后氣色很好,已經連著好幾天沒見到皇上的令妃心裡就有數了,皇后好像因為這事入了皇上的眼了。她心裡不由的也有了盤算,以前還想著討好太后,現在已經徹底不需要了。但卻打問起,「皇后娘娘,不知道能否給……」說著,她朝船尾的方向看了一眼,「能否去後面請安。按說,很是該去的。」
連金氏和蘇氏也豎起了耳朵。
太后這個身份嘛,你說話管用才是太后。若是萬事說了也不算,那太后也就是一老太太,有甚稀奇之處?那位面上沒太后的身份,但是有太后之實啊。人家說啥萬歲爺樂意聽,太后在人家手裡過不了一個回合。這樣能影響萬歲爺的人,難道不該去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