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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孫氏才打發這些都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輩:「都去玩去,我們妯娌在屋裡說說話。」
把這事給岔開了。
卻說四爺出門,外面果然就是清冷。家家關門閉戶的。偶爾有人路過,也都是貼著牆小心的背過身上,這種人一般身上都背個布包或是別的。這怕是家裡沒有存糧,出來弄糧食的。要再這麼下去,京城就得亂。
日子現在是難一些,但還不到餓死人的地步。老百姓也都還忍者,等真的忍不了的時候,瞧著吧,有的亂呢。
到了宮門口了,四爺特意站了站,身體上並沒有什麼不適症狀。
後面跟著的催了,四爺這才抬腳往宮裡去。
皇宮……四爺見的多了,從來沒有見過哪個皇宮像是這個皇宮一般,蕭條成這個樣子。在外宮還罷了,畢竟外臣進進出出的,還要講究些體面的。可站在外宮往裡看,內宮牆上和屋頂上的草都冒出來了。在外面,初春冒出綠意這是生機,春回大地。可宮內的牆上和屋頂一片綠油油,只能說明,這宮殿幾乎都要半費了。
這個大周王朝,從裡到外透出一股子頹然之氣。
果然,再沒有往內宮去。這條路雖然不是往大殿去的,但也該是往御書房之類的地方。
可惜,門上並沒有匾額。可外面的守衛四爺看了,有些面生。這些人身上帶著幾分桀驁,看什麼都死盯著瞧,完全沒有內宮侍衛該有的樣子。
果然,許時忠的情況不妙了。
四爺一腳踏進大殿,大殿裡只三個人。李昭靠在榻上,看著情況還行。邊上坐著金匡,老神在在,知道四爺進來,壓根就沒有睜眼。再稍遠些地方站著的是,是許時忠。
許時忠看向四爺:「武安,果然叫你說著了。那圖紙你給了我,我就該一把火將它給燒了!」
了緣交給桐桐的圖紙,桐桐給四爺看了。她以為圖紙四爺收起來了,誰知道他轉臉將圖紙給了許時忠。
徐家手裡本來就有一半,如果徐家跟金匡有某種聯繫的話,這另一半圖紙有沒有可能在金匡手裡?
四爺當初給他,就叫他謹慎處理。當然了,話是跟他說的。但一半情況下,誰都會忍不住好奇心,想要一探究竟。
他這一探究竟,倒是把他手裡的圖紙上的路都走通了,必然是暗地裡跟著他的人把這行蹤都詳細的畫下來了。這內宮出現的守衛,從哪裡來的?不能憑空出現,那就只能是從密道里進來的。
其實那也算不得是密道,那就是內宮的排水系統。不過是在前朝被有心人翻修的時候將很多的暗渠連通了而已。
許時忠以為控制住了內宮,控制住了李昭。但其實,誰也沒控制住。李昭能坐在那裡,哪怕只是靠在那裡面色紅潤,這就足以證明有人一直暗地裡幫他。
此人是誰?
除了金匡也沒別人。
試問,李昭此刻,信任誰?
四爺心裡搖頭,許時忠又錯失良機。這大殿裡就三個人,李昭能動,只怕還有些不良於行。金匡那麼大年紀了,你直接出手,轄制住這兩人,先出了內宮再說。然後一刀殺了李昭,把戕害帝王的罪責往金匡身上一推……你再擁立現在的太子二皇子為帝……偏離的軌道瞬間就步入正軌了。多簡單的事!
可許時忠偏偏沒有這樣的魄力。
金匡敢這麼做,未嘗不是作為許時忠的老師,對許時忠太過了解的緣故。他熟悉他們每個人的弱點,如同熟悉左右手。
四爺一步一步朝前,這見了皇帝,這一禮是少不了的。心裡再掙扎,但四爺站定,膝蓋還是彎了下去,誰知道單膝剛挨著地,就聽到上面『啊』的一聲,他抬頭去看,只見李昭『噗』的一口,一口血就這麼直直的噴了過來,灑在了他的前胸上。
然後胸口那個東西,瞬間就熱辣辣……
林雨桐剛把孫氏打發了,自己在屋裡說歇會,結果胸口就熱了起來。
她解開衣服,胸口的印記……不是深了,反倒是淺了,淺淡的要不是知道那裡有過一個,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真的存在過。
這……應該不是壞事吧?
那邊四爺看不見胸口,也感知不到這種變化是好還是壞。就是眼前這個變故,也叫他有些愣神。這絕對不在預料之內。
他心裡是存了別的打算的。
這出乎預料的變化,不光四爺愣住了,許時忠和金匡比他還驚訝。
許時忠愕然的看向金匡,想的是,金匡要殺了李昭,要嫁禍給自己。
金匡先是看向許時忠,然後搖頭……他知道,許時忠沒機會對李昭做手腳,他也沒魄力做這一份手腳。
然後他眼裡閃過一絲亮光,回頭就朝自己的小兒子看過來。
一股子鋪天蓋地的喜意瞬間涌了過來:真的!真的!原來天石廟的石碑上的預言都是真的。
一直以為會是老二,卻怎麼也沒想到會是老四!
是老四啊!
這誰能想到?誰能想到?
李昭一口血噴出來,就倒在邊上,生死不知。而邊上的兩人都沒有動!
四爺眯眼看了金匡一眼,就看許時忠,「大姐夫,李昭不能死!」
這一聲提醒叫許時忠瞬間醒過神來,他疾步過去按住李昭的手腕,然後鬆了一口氣,「暫時無礙!」
金匡只是深深的看著小兒子一眼,皺眉,但到底是不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