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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兩個孩子的戶口就落在水塔寨,因著補錄的時候就說是走失的傻子又回來了,因此名字隨便,一個叫林大,一個叫林二。連姓跟跟了水塔寨大部分的姓氏,姓林。
做父母的,碰上這樣的孩子,憂心忡忡,說句不好聽的,死都死不瞑目。怕離了他們,孩子會活不下去。所以,最要緊不是有人能照看好他們,反而是得有人教他們生存的技能。讓他們離了誰都能活下去。
林雨桐到的時候,見到了在花棚里伺候花草的哥倆,手腳不利索,但是做的很細緻。他們的母親堅持做義工跟他們接觸,所以,哪怕是在國外,在沒有父母親人的福利機構里,兩人也能簡單的說中文,表達意思,聽懂更是沒有問題。
這種風水綠植,有人下訂單,就從這邊調貨,然後公司拿了分成,剩下的招數分別打在兩人的銀行卡上。
因為這件事做的,林雨桐對程昱又高看了兩眼。至少做起事來,他其實是比他師父有門道的。林雨桐還真就納罕,溫柏成那麼一個學者,怎麼就收了這麼一個千伶百俐,八面玲瓏的弟子呢?
汪國華夫妻已經能下地自由活動了,何美蕉坐著搖椅在院子裡的陰涼處,看兩個孩子忙。見林雨桐來了,朝她點頭致意。
林雨桐也只笑了笑,遠遠的就能聽到後院的呼喊聲。她一路順著聲音找過去,就瞧見後院預留出來的空地上,邱毅和趙基石兩人一人一把鐵鍬在翻地。看那虎虎生風的勁兒,應該是身體沒什麼大事了。
烏金先瞧見林雨桐過來,就撐著傘迎過來:「怎麼過來了?不是說我們過幾天就回去嗎?」
林雨桐就四下看:「我師兄喊我來的。他人呢?」
「你哪個師兄?」烏金指了指坐在大樹下的汪國華:「大師兄人還不錯,過去打個招呼。」
他不說林雨桐還真沒注意,汪國華就躺在樹下的一架鋼絲床上。不過遠遠瞧著,確實是太單薄了,跟個紙片人似的。
她過去先給號脈:「您這還得養。」
「能下地走,這都眼看要開學了,我也該工作了。養的事……慢慢來。」汪國華指了指邊上:「坐吧,老三馬上就過來。」
果不其然,才坐穩,溫柏成就過來。
這個人怎麼說呢,就是叫人不太舒服。在這裡這種環境下,邱毅和趙基石光著膀子跟莊稼漢子似的。烏金弱,但也卷著袖口,領口散著,感覺很隨性。便是汪國華,如今躺在這裡,也是一點形象也沒有。之前見李美蕉,人家也是睡衣拖鞋,就在院子裡靠著看兒子。林雨桐自己也簡單,t恤牛仔短褲,一雙半拖涼鞋。
可這溫柏成呢,短袖西褲皮鞋,整整齊齊。反正是那種行業大拿的架子一直不倒。在誰跟前感覺都不隨性。瞧著就累。
林雨桐只看了一眼,然後拿著飲料給正忙活的兩人扔過去,又問大師兄:「最近忙,也沒顧上二師兄。他最近忙什麼呢?」
「他不在這裡住,買了個房子,去看裝修的事去了。他想當一回煙火俗人,隨他去吧。」說著,就坐起來,靠在緊挨著床的大樹上。
溫柏成過來坐了,就插話問林雨桐:「剛才計宏業又打了電話來,說最後你什麼都不肯說了。到底怎麼著了?」
林雨桐轉著水果刀,拿了個還不算太熟的蘋果削起來,頭都不抬:「能怎麼著?那他們家的事,誰也管不了。你要是想管,你去管。我是不會管的。那個因果,我承擔不起。」
溫柏成皺眉:「小師妹,在這一行里,都得有人捧。人家認為你行,你有口碑,才能立得住。」
林雨桐將水果刀放下:「要不,這白衣給你做?」
溫柏成愣了一下,看著林雨桐有些無奈:「小師妹,師父成了這樣,咱們師兄弟……」
「要不然呢?」林雨桐直接打斷他的話,「我要做什麼,該做什麼,我心裡有數。有意見你可以提,但是就一點……」她一字一句的道,「別教我做事。」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叫溫柏成當時就有些下不來台。
汪國華趕緊打岔:「這個蘋果看著就甜,拿來我嘗嘗。」
林雨桐也知道汪國華的意思,蘋果遞過去,就帶著幾分笑意的道:「大師兄,不是我跟三師兄抬槓。我知道三師兄可能是好意。但是三師兄畢竟不在我那個圈子裡呆,我有權知道的,有途徑知道的,他未必就知道。你說,他的消息不知道經了幾手才到了他手裡,而他得了消息才好根據他所謂的消息做判斷。他在那種情況下的判斷……對錯其實無所謂,不用到事上一點問題沒有。國家政事兒不是還天天有人議論嗎?但是……議論來的能當用嗎?用他的判斷來干涉我行事,大師兄,這是非常危險的。」
汪國華以為會聽到一下『年齡不小了,能自己做決定』之類的話,卻沒想到她說出了這樣一番道理來。
確實!她有官方的身份,她能涉及的機密必然比其他人多的多。她不方便對別人說的很多事,但她肚子裡肯定是裝著的。這裡面的利弊得失,局外人許是壓根就看不明白。
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汪國華就看溫柏成:「她是白衣,她的決定就是白門的決定。她想做什麼決定都行。若是她想解釋,我們聽著。若是她覺得不必要,咱們連打聽都不要打聽。」至少,在牽扯到白門的事情上,她不可能存在壞心。這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