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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實是道士?」趙基石就問。
「那要是逃犯,登記了戶口不就什麼疑問都沒有了嗎?」她這麼說。
趙基石卻搖頭:「那不行!無規矩不成方圓,戶口登記那是有條條框框的。既然是道士,那就按照條例,像是僧人道士,人家有集體戶口。」
上集體戶口?
那要是不願意當道士了,還得再遷戶口。
她到山上的時候就跟四爺這麼說。
四爺反倒是覺得這個也沒什麼不好:「上了戶口就是有這麼一個人,至於以後幹什麼,那是職業……不歸派出所管。」
有戶口遷戶口容易,可沒戶口弄戶口卻難。這明顯就是平白多出一個人來。
嗯!有道理。
所以,在搬到出租房之前,四爺的意思是先弄戶口。
把樹洞裡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外面就淅淅瀝瀝的下起了小雨。簡訊上的天氣預報說,連著三天都有雨。
天不見日頭,有沒有影子的,別人也看不出來。然後四爺把這兩天用廢棄材料做的功德箱拿出來,示意林雨桐先走,隨後他就下山。
下山幹嘛呢?在路上,在附近沒被拆遷的城中村,化布施去了。
逢人就說是福陵山清源觀的道士,道觀塌了,想布施點錢重修道觀。
還別說,碰的人多了,還真有人知道清源觀。人家就驚訝:「還以為道觀塌了就沒人了,竟然還有後人在?」看著小道士年紀輕輕的,「你一個人在山上?」
就又有人說:「之前聽說山上鬧鬼,好些人說是瞧見了人影。這幾年都沒人晚上敢上山了。感情不是鬧鬼,是真有人住。」這小伙子現在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幾年前那還是個孩子。怎麼過活的呀!
鬧鬼?人影?
四爺來不及細想,得先應付眼前。
如今是掏錢的少,有給錢的,但也就是一塊五毛,最多不超過五塊的,還是周圍的人都聽到這樣的傳言,覺得這小道士可憐才給的。至於修道觀不修道觀的,他們不在乎。就是聽個熱鬧,施捨點同情啥的。
四爺的說辭當然是經得起推敲的:「……師傅去世前留下錢財,還有許多糧食……」
如今只怕是坐吃山空了吧。
這邊好些人把這當新鮮事的宣揚,畢竟這算是把鬧鬼的事澄清了嘛。消息散布的比四爺的腳程還快,等他到人家門口布施的時候,人家都會說一聲可憐:「怎麼不早點下山呢。一個人在山上……」
處處都是同情的人。並且對這樣的說法沒什麼懷疑。一個信了,個個都信了。這種態度像是會傳染一樣。
而另一邊,林雨桐到IC電話旁,撥打一一零是不用IC卡的。
她打電話報警,說是某某村有宣傳封建迷信,坑騙廣大群眾的騙子。
只要報警,那必是要出警的。便是不出警,在哪裡哪裡出了這事,民警也是要聯繫當地的居委會或是村幹部,叫他們先去了解情況的。
四爺選的是個城郊的村子,很多務工人員租住在這裡,人口流動大,向來在治安上都是難點。有點事都不敢馬虎。
於是,四爺轉的夠夠的時候,終於等到警察了……
第15章 與你同在(15)
在派出所民警眼裡,眼前這個小伙子一點也不像是道士。
懷疑一切好像是警察的特性,人家見了四爺先問:「你是道士?」
是!
可上下打量,真不像啊!
事實上四爺剛醒過來的時候頭髮跟狗咬的似的,長的很。是後來有了那不到三百塊,買了身像樣的衣服換了,這才跑出幾乎要關門的村裡的理髮店叫人給剪了,花了五塊錢推了個小平頭。此刻,他摸了摸頭,像是有些拘謹和靦腆,指了指不遠處:「……在那邊理的,不知道老闆還在不在?」
在的!看熱鬧的人群里就有老闆的媳婦。
這女人嘰嘰喳喳的:「……我說看著眼熟嘛!本來要收十塊的,看這小伙子頭髮亂糟糟的,這麼長……」她比劃了一下,語氣和動作帶著誇張。本來到耳朵跟下的,她能比劃到脖子下面,「不知道是自己用剪刀剪過的還是什麼剪的,亂的喲。可費勁了!」
這是真沒有!但是她說的煞有其事,然後這就跟大家想像的半野人差不多了。
也比較符合這種幾年都不下山一個人住山裡的形象。
警察又問你師傅是誰啊,現在人在哪?你都記得多少?
這些在地窖里還都有,有清源觀的歷代記載。四爺一一都能答,他的師傅也就是那位老道士,也確實是五年前死的。就葬在山坳里,倒塌的道觀中還有之前供奉的神位,清理的時候林雨桐和四爺也專門清理出來了,字都是刻上去的,也都還依稀可見。後來被放在後來收拾好的兩間房舍里去了,點上香燭供奉起來。很像是那麼一碼事!
但人家不是你這麼說就馬上信了:「你這幾年在山上吃什麼?怎麼生活的?」
那這怎麼說你們也不信,眼見為實,咱們還是上去看看。
道觀看上去當然還是破敗的,但等露出地窖,還有地窖里的大小箱子,包括裡面的十多個大瓮,這答案也就有了。現在掀開瓮,裡面還有品質不高的麵粉,可惜是已經見底了。地窖的牆壁上,還掛著不少野菜,看的出來,這是準備陰乾的。事實上,是四爺這兩天抽空挖的特意掛上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