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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金又看王不易,然後點頭:「好啊!」
林雨桐也看了王不易一眼,這場血光之災已經化解了,暫時無礙。
三個人又驅車往回奔,因為烏林給的地址,在城郊。
城郊的一處村子,就在因為污染關閉了的製藥廠的邊上,這裡像是棚戶區,人倒是不少,主要是來城裡打工的農民工。白天,這個村的人不多。找這種香燭鋪子,很好找。村子的最外圍,不算是村子的房子,就是臨時搭建起來的活動板房。找的時候,那鋪子的門是大開的。外面繃著一張遮陽網。遮掩網下面,地上鋪著涼蓆。一個小腿被截肢的男人,坐在竹蓆上,削篾條。這種篾條是用來扎紙人用的。
活動板房是冬冷夏熱,如今這種天,水泥地就跟熱炕似的,鋪著涼蓆用啥用。地面都能燙熟雞蛋,可這個人就生活在這麼一種環境裡。
邊上有個賣西瓜的,喊這人:「老王,熱不熱,給你降降溫。」說著,兜頭就是半桶的水潑過來。這個被叫老王的人,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罵道:「你小心點,把水濺到屋裡,壞了我的買賣,我要你好看。」
邊上圍著的都笑,說老王:「到城裡在街上要飯,掙的都要比你幹這個掙的多。你說你……想不開呀!」
老王低頭,悶聲不說話,手底下一用力,一根篾條在他手裡就這麼給斷了。
四爺跟林雨桐兩人下車,朝對方走過去。林雨桐去看那些紙紮,問這老王:「手藝不錯呀,這怎麼賣?」
老王頭也不抬:「不賣!都是訂出去的貨。」
「哪有不做生意的。」四爺蹲在他的面前,幫他整理篾條。
「生意得做,但我這接的活多,忙不過來。」老王將四爺手裡的篾條都搶過來,「你們找別人做吧。」
四爺沒起身,卻先去看桐桐,見桐桐朝這邊點頭,他就從兜里摸出一沓子錢來:「能做嗎?」
老王手一頓:「什麼時候要?」
四爺沒說話,只把錢塞給對方:「只問幾句話而已。」
老王手一頓,低著頭看著那一沓子錢明顯猶豫。
林雨桐這時候走了過來,低聲跟四爺道:「紙人上的香燭味兒,確實很特別。」這話聲音不大,但卻能確保老王能聽見。
他抓著竹篾的手明顯的緊了,四爺又放了一疊錢過去:「這些錢去別的鎮子上,買上一個小院子,然後在離家不遠的地方,開個小小的紙紮鋪子。若是能在鄉里,找個老實勤快的女人,也算是能成個家了。誰承諾了什麼都是假的,拿到手裡的才是實在的。」
老王將錢推過去的,搖搖頭。
四爺低頭把錢又攏回來,啥話也沒說。林雨桐看見那錢裡面夾了一張紙條,紙條上是一串數字,該是帳戶吧。
這老王倒是個很小心的人。他這樣的人,身上真要是帶了那麼多錢,只怕也留不住。
四爺把錢收了,交給林雨桐:「算了,人家不肯做這個生意,另外找吧!」
兩人起身,直接就上了車。等開出去了,林雨桐才看那紙條。這老王不知道背後做多少生意,這紙條又準備了多少張。肯定是預先寫好的,抽一張塞過來就行。這紙條上,果然寫著的是銀行號碼,另外就是開戶銀行、開戶名,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時間,下午二點半。
四爺直接去了距離這裡最近的農行,兩點二十五分,這老王劃著名一個自製的木板車過來了。這木板車很常見,就是那種在街上乞討的人常用的那種,木板下裝上輪子,說走就走了。
他直接停在自家車邊,林雨桐也沒下車,開了車窗保證彼此說話能聽得見,四爺又給扔了一包煙去,老王這才貪婪的拿著煙包吸了吸,但就是不說話。
林雨桐進去用自動存款機給把錢存進去了,然後把回執單給他,他這才開口:「之前,有人找我訂過一批貨,一大批貨……就是紙紮的紙人,我扎多少,人家要多少,還把我手裡的香燭都買走了。」
「這些人長什麼樣?」林雨桐從包里拿出紙筆,等著他說。素描出相貌就好說了。
這老王一臉奇怪的笑意:「我要說找我下訂單的不是人,你們會不會認為我瘋了?」
烏金迅速的把車窗搖下:「不是人?是什麼?」
老王瞥了烏金一眼,又拿著煙聞了聞:「紙人?用紙人來訂製紙人……紙人開口能說話,這事你們信嗎?」
車上坐著的都信。
林雨桐就說:「你說詳細點。」說著,她就扔了一打火機過去:「想抽就抽吧,這裡離你的鋪子遠,燒不了的。」
老王利索的點了一支煙,手還有點顫抖:「……就是告訴你們的那樣……晚上我在鋪子裡睡不著,太熱了,就把鋪子門鎖了,想去通風的地方睡……誰知道沒走出幾步,就看見一黑影過來,到了跟前,才發現是一紙人……一個扎的還不錯的姑娘……一開口就說話,找我定紙人,說她現在這個身子不好用,風一吹就散,叫我多預備幾個……」
「可說了什麼特別的話?」哪怕是什麼特別的味道呢?
老王搖頭,隨即又點頭:「她說不喜歡身上的香燭味……她喜歡桂花香,還問我,能不能找到那種桂花做的花箋紙……這算不算是特別。」
喜歡桂花味兒嗎?
桂香!
這是林雨桐唯一能想到的有聯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