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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在你眼裡需要呵護的小公主,焉知她不是下一個能染指蒙古兵權的榮憲?
他趴在福晉的耳邊,用極地的聲音道:「一個有權利的公主,她便能呼風喚雨。懂嗎?」
吳扎庫氏眼裡驚疑不定,「爺?沒發燒吧?」
「嫁進皇家的女人,靠著男人的權利自古以來染指權利的哪朝哪代沒有?她們可以,那麼生在皇家,長在皇家,見識多,手段也不會差的皇家女兒為何不成?只因是女兒身,天生便被剝奪了這個權利而已。如今,我瞧著,怕是要變了。」
吳扎庫氏心跳都變快了,訥訥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句『她生在皇家』,她就再也說不出半句反對的話來。
八月下旬,會試如期舉行。
而此時,書院這邊已經準備就緒,考題都在小院放著呢。只等著會試完了之後開考的。
而對這些考題呢,知道的就那麼幾個人。除了四爺和桐桐,再就是弘暉和和婉。那些印刷的人都是林雨桐找來幫忙的鄉下婦人,連大字也不認識一個。她們也不知道叫他們來是幹嘛的,反正就是幹完了走人,林雨桐回頭叫人給送一份豐厚的謝禮就罷了。
這東西不敢叫內務府幫著刊印便在於,想混進來的權貴子弟特別多,交給他們,是杜絕不了作弊的。
可別人並不知道內務府刊印的東西跟考題無關,能打探的都打探。捨不得花錢的,又上門來跟肅英額套交情。
於是,本來小門小戶的人家,在肅英額被啟用的時候大家靜默了一下,但還是不敢上門親近。如今卻突然走動的人多了起來了。肅英額也有意思,他不說刊印的東西不是考卷,不管誰問什麼,他都三個字:不知道。
不給個明確的說法這就比較討厭了。就有人打聽到,說那東西就是書本。但是書本就沒用嗎?難道不能猜題嗎?所以,這還是得把書冊弄到手悄悄的看看呀。
肅英額也不攔著,結果這些人前腳買通內務府看守的人員,後腳肅英額就把這些人給告了。直接告到四爺這裡,前因後果那麼一說,便站在一邊不說話了。
四爺看他:「你可以跟別人把話說清楚。這東西不是考題,你也可以拿一些印刷出來的殘次品書冊去做人情的。」
「奴才不能這麼做。」肅英額低著頭,「您雖沒說那些書冊不能給人看,但奴才笨想著,能招收學這些的學生,那出的考題多少跟那些書冊上有些相關的地方。出題的意圖泄露了,與泄露考試範圍便沒有差別。況且,奴才想著,人才雖難得,但德更重要。能想著作弊的,這德行便是好也有限。這些都不是您要的人。況且,真正有才之人,不會用這樣的法子。因而,奴才便來了。」
四爺看了肅英額一眼,上下打量了一番,這才道:「知道了,會著人處置的。你先去忙吧。」
肅英額慢慢的往出退,都走到門口了,突然想起這位老聖人之前打量的那一眼,他頓時一驚,回身便跪下,「奴才還有下情稟報。」
四爺沒言語,只看著他。
肅英額的頭更低了,身上的汗都下來了:「奴才也有私心!奴才……」說到這裡,他似乎有些說不下去。
他說不出的,四爺替他說。說到底不過兩個字:立威!
肅英額在用這些人的前程為他自己立威,他不怕被人指摘,他要的就是叫人敬畏。
這兩個字一吐出來,肅英額就知道,自己回身承認自己的小心思是做對了。怪不得阿瑪一再的說,你能給人做奴才,就要有做奴才的自覺。別耍心眼,你祖父耍心眼都沒耍過人家,你在人家眼裡,便是碟子裡的水,淺的很。
被人看穿了,再說起來就不難堪了。他緊緊的抿著嘴唇,抬起頭來眼圈卻紅了,然後對著四爺吐出來一句話:「想和做是兩碼事,一個人想做事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以他現在的身份做任何事都太難了。
四爺嘆了一口氣,「天下哪裡有不難的事?起來吧,以後不用動不動就自稱奴才了。」他乾脆起身往出走,吩咐肅英額,「跟上來吧。」
肅英額起身,低頭跟在後面,一路上說他辦差事的過程。內務府盤根錯節,動了一次,換下來的還是一樣,從根子上並沒有太大的變化。相互推諉製造障礙,不過是肅英額沒有把好處給分下去而已。
四爺就說他:「他們敢難為你,但你不想想,他們是否真的敢不按時把差事做完?」
肅英額搖頭,「他們不敢。內務府剛大動過,知道是老聖人的差事從上到下都不敢有絲毫的馬虎。他們難為的只是奴……只是我而已。」
「他們拿捏你是料定你不敢跟他們對賭。」四爺看肅英額,「你比你祖父,少了一些魄力。」
肅英額低頭,然後苦笑,「我成不了我祖父,也永遠不想活成我祖父。」
是啊!老八隻有一個。
四爺笑了一下,「你不敢賭,那是因為你缺少底氣,之所以缺乏底氣,是因為你不信朕,可對?」
肅英額的頭低的更低了,想說點什麼但到底閉嘴了。不能撒謊的話,就最好什麼話也別說了。他是沒法信眼前這人肯真心實意的用他,那麼輕而易舉的就叫他過關了?宗室子弟那麼多,為何只有他率先拿到了差事。
在經歷了很多難堪擠兌之後,他動搖過。難道真像是別人說的那樣,對方就是要看著他自取其辱的。但饒是這樣,他也告訴自己,要堅持下來。只要不犯錯,自己就有站起來的機會。可等九叔爺那邊的人放出來,他才知道他錯了。人家沒打算跟他計較,過去的事就過去了。要不然,他也沒膽子以這樣的方式站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