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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事弄的乾隆心裡不踏實,身邊都能挖出十二叔的死士來,那還有沒有別人的,這個誰說的清楚?這幾日,都得有信任的人守在身邊他才能安穩些。
吳書來和傅恆輪換著來。吳書來這奴才還罷了,可傅恆的職位特殊,很多事都得他出面去處理。現在晚上守在這邊不能休息,白天一忙就是一天,鐵打的也扛不住。眼見的傅恆微微有些白胖的人日漸的消瘦了起來。還有弘晝可以換班是不錯,但是弘晝心大,嘴上說是皇兄你安心睡,我守著你呢。可實際上,乾隆自己還沒睡著呢,弘晝的鼾聲就震天了。將他叫醒,他還美其名曰保護他這個皇兄,跟他一起睡龍床,還要講他擋在床裡面。可好傢夥,踢胳膊伸腿的,那感覺比直接來個刺客還驚悚。
徹底的沒法呆了!
昨兒白天過來本來是要跟皇阿瑪商量一下回程的事宜,誰知道皇阿瑪去洗漱的工夫,他靠在榻上直接給睡著了。這一覺睡的,從上午睡到掌燈十分。要不是肚子餓了,還得睡了。這些日子以來,這是他睡的最踏實的一覺了。
這邊的船比較空,有的是地方。他直接過來了,把永琪安排的稍微遠了一些,他占了離他阿瑪最近的地方。
四爺煩的不行不行的,「回去吧,沒事,我給你看著呢。有我在沒人敢把你怎麼樣。你十二叔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把矛頭對準你。」
乾隆爺可不這麼樂觀,「十二叔有顧慮,但還有沒顧慮的人呢。江南自來不缺反賊,如今外面流言紛擾,這些人正好藉此行事。他們的消息滯後,還沒反應過來呢。等到反應過來了,這回程只怕不太平。」
所以,你就住過來了?
林雨桐心裡翻白眼。當真是不孝子!知道那些人可能對付的是你,你還專門挨著你阿瑪住,倒是真不怕連累你這老胳膊老腿的老阿瑪。真以為你阿瑪是鎮山太歲呀,走到那一切妖魔鬼怪自動退散。
四爺是真的白了一眼,留下一句,「想住就住吧。」
別說那邊的得消息慢,就是得了消息再策劃,再突襲,這就更慢了。他們的船必然趕不上如今這些船的速度,就算是能趕上,如今這船上裝備的火炮,不等靠近就能給轟了。腦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有點杯弓蛇影的意思了。
等出發了,背著乾隆的時候,林雨桐才跟四爺道:「這是嚇破膽了。」
是!就是嚇破膽了。
如今住在這邊,中途歇息的時候,令妃等人來求見了乾隆不止一次了,可乾隆就是不見。除了傅恆和弘晝,便是官員也不見。對外的說法是,太后驟然薨逝,皇上悲痛交加,沒精神沒心情應付。然後收穫一撥誇讚孝順之類的話。一路上就這麼反反覆覆,然後乾隆『悲傷』了一路,果然一路平安無事。
迎駕的人已經迎到了碼頭,白花花一片。都戴孝著呢。
整個大清國,也只有四爺和林雨桐不用為此服喪。去的時候還是正月,回來的時候已經三月底,眼看就快清明了。本來正是春光好的時節,結果現在朝廷都忙著喪禮。
林雨桐和四爺輕車簡行直接回了書院。這一路上,乾隆的心思一點沒放鬆,所以,壓根就沒發現,弘暉一直就不在。
弘晝和傅恆在這船上進進出出的,當然知道少了一個人,少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人,但是誰也沒有去提醒乾隆一句。
而此刻,弘暉正在那邊,在船舶司里跟蔡新在造船上里轉悠。蔡新這幾年紮根在這裡,對造船的每個環節都如數家珍。弘暉一路跟著看著的,在船舶司一滯留就是大半個月。
他南下特別低調,誰都沒有驚動,直接住到了蔡新的府上。
蔡新也很高興,這個姑爺他是打心眼裡喜歡的。府里來信,他的母親,他的哥哥,他的兒子,他的侄兒,每一個都對這少年讚不絕口。家裡的大大小小的事情,不用家裡人操心,他就叫人給打理的妥妥噹噹。事情都不是大事,但正是因為瑣碎,才叫人覺得他真是對自家閨女用了心思了。
自家母親說,這孩子潔身自好,身邊乾淨的很。這些話怕是喜兒那丫頭說的,要不然,以自家閨女的性子萬萬不會說不出這些話的。說實話,一輩子很長,以後會如何不好說,但對方認真的去履行當初的諾言,這一點叫他有些動容。
晚上的時候,翁婿倆相對而坐。這裡沒有別人,蔡新大著膽子問,「貝勒爺……您下一步打算如何?」
這話一出,慶喜豎著耳朵聽著,這話是他沒膽子問的。
弘暉像是沒發現慶喜的異樣一般,他只含笑看著蔡新,「岳父以為當如何?」
蔡新摸了摸八字鬍,「以前想如何也不能如何,但是現在,想如何便能如何。」
「哦?」弘暉恭敬的斟了一杯茶遞過去,「願聞其詳!」
蔡新低聲道,「最近這些日子,貝勒爺晚上都帶著人在城裡轉,以您看,如今的沿海城市如何?」
弘暉點頭,「好!都是得了海運商貿利的人。」
「是啊!因此而起家,以此而養家的百姓十之有五,間接因此而得利的,又占三四成。這些新的城鎮以海運貿易為業,很多人的產業都設在此處。甚至於當地官府因地制宜,在各地劃分了洋人活動區。他們集中居住,便於管理。儘量的降低其對周圍百姓教化風向的影響。朝廷現在擔心的很多問題,其實不是沒有解決的辦法。但當今這位萬歲爺,不是個喜歡麻煩的人。之前聽聞他因為洋人的很多行為看不慣,試圖將洋人的家眷送出大清國,家眷入境每次不得超過兩個月,每個洋人在大清國內,一次不得超過三個月。可是有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