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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書來又應了一聲,出去的時候給太醫使了眼色,將這倒霉的傢伙給帶出去了。
太醫出門就拱手致謝,吳書來皮笑肉不笑的笑了笑。
這太醫知道對方笑什麼,他這不是跟皇后宮裡走的近便些嗎?後宮哪個妃嬪病了或是如何,他也給通風報信的那種。而且……皇后有孕但是瞞著皇上這事,有沒有自己的過錯呢?
有吧!兩月之前給皇后號脈了,那時候脈相不顯。他也沒怎麼在意,直說過些日子再看。每個月都要給主子請平安脈的,只是後來幾次,皇后說身子大安,多問的是後宮妃嬪的事,倒是不曾給他號過脈。如今出了這樣的事,說自己不知道好像都沒人信。
幾次張嘴想解釋,可是該解釋什麼呢?皇上都說了,這是喜事。那就只能是喜事。
宮裡……要起風了呀。
吳書來笑呵呵的:「以後皇后娘娘和嫡皇子就要擺脫給您了。」
太醫汗都下來,嘴上應著『一定一定』,可身體毫無症狀的朝下倒去,『噗通』一聲,結結實實的砸在地上不說,還順著台階咕嚕嚕的滾下去。雖然只三個台階,可這石頭做的台階,那叫一個堅硬。直挺挺的往下倒,腦袋一層一層的撞擊,磕的咚咚響,然後滾下去之後,還是直挺挺的,沒有動,也沒有喊疼。
好幾個小太監跑過來,不知道要不要上前查看。
吳書來卻罵了一聲滑頭,悄悄的打著手勢,叫幾個小太監把人給抬出去。平地硬摔,真是本事呀!怕是這一摔在皇后生產以前是好不了了。
他冷笑一聲,傳旨去了。
看著如水一般的被抬進來的賞賜,皇后臉上維持著笑意,但心裡如同一把火在燒。她肚子早就想好了措辭,她自問以自己對皇上的了解,這一篇總會翻過去的。可是今天這事太突然了,叫人一點防備都沒有。
所有的人都走了,容嬤嬤跪下,「娘娘,是奴才的錯。」
皇后擺擺手,「不是!不是你的錯。」便是沒有你,也會有人去叫太醫的。這是早就算計好的。
容嬤嬤皺眉:「皇后娘娘,可奴才不管怎麼想,也想不明白這消息是怎麼泄出去的?」
皇后閉上眼睛,「去莊子上,被那位一眼看出來了。」
「娘娘的意思是母后皇太后算計的?」可這不通呀,這跟母后皇太后並沒有關係。
皇后笑了一下,「你不是說,和敬緊隨其後也去了嗎?」
容嬤嬤面色一變,「您是說……是和敬公主?」和敬公主又沒有自己的同胞兄弟,哪個皇子將來做太子,對她來說,不都是一樣的嗎?
那可未必一樣。
和敬從來也不是一個人,富察氏乃是大族,利益從來都是綁在一起的。
自己是皇后,在沒有原配嫡子的情況下,自己肚子裡這個若是皇子,那意義就不一樣的。富察家和和敬願意找一個母族不顯得,也不會願意自己占著這個頭兒的。自己的阿瑪雖然不濟,但是烏拉那拉家乃是貴姓大姓,族人多了去了。就像是宮裡這位太后,她的出身也不高,但如今一說鈕鈷祿家,誰不說是太后的娘家。真站在那個位置上了,別說三五代之內的族人往上奔,便是八代內的,只要你招手,都有人願意為你拼命。
所以,他們願意小姓人家的出頭,也不願意自己冒尖。
這是懷上之前就想的明白的。
容嬤嬤氣的嘴唇都抖了:「這樣的事,若是母后皇太后不說,和敬公主又怎麼知道?」她的眼淚一下子就下來了,「娘娘,這可如何使好?」那邊要是算計的,那娘娘和小皇子都懸了。
皇后慢慢的閉上眼睛:「不!錯的是我。我以為勝券在握了!我以為皇額娘真就是菩薩,只要伸手要,那邊就會給。原是我有錯在先的……那位娘娘怎麼會是一個好說話的角色。她給,她才能伸手借著。她不給,就不能伸手去要。我是昏了頭了,犯了忌諱了。」
容嬤嬤有點懂了,又有點不懂:「連老聖人都讓皇上管書院的事……」
「錯!是皇上允了老聖人管書院。而女子書院正好反了。你想想,若是宮裡的太后管著女子書院的事,本宮能去伸手嗎?」
不能!
對啊!「我這就是欺負太后是太后又不是太后……欺負那位太后不是萬歲爺的親娘,想著她除了退讓不會有別的選擇。既然被起欺負到頭上了,難道不許人家反擊了?況且,人家做什麼了嗎?人家只是告訴和敬了。至於和敬怎麼選擇,人家可管不著。」
容嬤嬤無言:「現在可怎麼辦?太后到現在也沒打發人來,可見是惱了。皇上收了宮權,外面的太后也被得罪了。宮裡沒幾個人心裡懷著好意的……娘娘,這可怎麼辦?」
皇后擺擺手,沉默了良久才道:「佟氏呢?」
什麼?
「佟氏。」皇后看容嬤嬤,「佟氏跟令妃比起來,誰強誰弱?」
「令妃出身內務府……」
「可內務府現在敢把佟氏怎麼樣?」皇后這麼問。
確實不敢怎麼樣。佟氏的兒子雖然過繼出去了,但是那個孩子卻養在老聖人跟前。他們不敢把佟氏怎麼著的。佟氏雖然只是貴人,在宮裡也不跟誰相交,看起來本分的很。但內務府給的供應比不上妃吧,卻跟嬪不相上下。
容嬤嬤一琢磨就什麼都明白了,「奴才這就去叫她……」說完又猶豫,「娘娘,如今,她還會聽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