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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雙應聲去了,心裡卻嘆氣,懷孕怎麼了?那有身孕的婦人,村裡有多少,也沒見哪個吃的不好生孩子就怎麼著了。
果然,白氏當天,就知道伙食換了。點心再沒有了,包子饅頭倒是不拘多少,可以放在鍋里給熱著,或是在爐子上烤著,餓了就能吃。水果更沒有了……要吃你自己去拿,這東西就在院子裡凍著呢,家裡不拘這個的。乾果這個真沒有了,這玩意都當零嘴了,農忙了哪裡還顧得上,所以,收來的本也沒有多少。各房送一些,本還剩了一些,可姑太太親自過來要了,就都給拿走了。那東西吃著費牙,那麼一小簸籮,少奶奶一個人吃,吃到明年春上都成的。
得!全送人了。
林雨桐今兒忙的什麼似得,暫時沒管白氏這事。但心裡明白,白氏這事不是簡單的過去就能過去的。琨哥兒啥也不說,那是因為礙著大房的緣故。
兩人忙活完了,晚上了,林雨桐才跟四爺說:「琨哥兒的婚事,怕是不成。」可她說不出休妻的話來,如今這世道,真要是休了,真就把白氏一輩子給毀了。可不休怎麼辦呢?養著?再給琨哥兒納妾?這樣的事自己和四爺也干不出來。
怎麼辦?
四爺無奈的用了一個『拖』字訣,「先叫把孩子生下來,生下來再說。事緩則圓,事緩則變……不急著下決定,緩一緩,這事不是快刀亂斬的事。正好,過完年,也有事叫琨哥兒忙,既然上面下旨要給金家蓋宅子,從選址到建成,這得忙活個大半年。到那個時候咱再說。」
許是生了孩子了,就不一樣了。
叫兩人都靜下來想一想,他們以後這日子該怎麼過。
嗯!要不然能怎麼辦呢?
第二天一早,四爺出門就把琨哥兒給帶在了身邊,主要是開解兒子,告訴他婚姻是需要磨合的道理。若是能磨過去,那什麼都好。若是不能,咱再說不能的話。嫌得告訴孩子,他的婚姻的好不好,一大半的責任在父母身上,是做爹媽的沒給選好人選,並不是他本身哪裡不好。
見過的世情多了,這一個好女人能成就一個男人,一個壞女人能毀了一個男人的事屢見不鮮。若是因為這點事,叫孩子從心理上產生了類似自卑窩囊的這些情緒,那才真是壞了。
金啟琨苦笑:「不至於的……不是還有句話,叫做大丈夫難免妻不賢子不孝嗎?十事九不周……兒子哪有那麼多心思想這事……」況且,自己不能只拿父母的婚姻做對比,你得比祖父和祖母……祖父那樣的人,祖母的才情樣貌和性情其實是配不上的……再說大伯父和大伯母,就更不能提了……二伯和二伯母當年倒是瞧著好,誰知道內里倒是有那麼多的故事……三伯和三伯母,如今夾著兩個妾室,那日子見天的吵吵……就是大哥那邊,娶了大嫂,大嫂倒是明事理,性情也不壞,但比起大哥那樣的神仙人物……人家的日子不也過去了嗎?誰不是在忍耐?
四爺再就沒法安慰了,再安慰人就有點小看人的意思了。這麼大的孩子,說男人不算到男人的年紀,說孩子吧,也是人丈夫要做爹的人了,不好把握。
這件事還是昨晚的話,暫時放著吧。
如今,家裡且忙著呢。這大門還沒開的時候,金守家就來報,說是莊子門口已經排起長隊了,這都是來投遞帖子登門拜訪的。
這上面的意思表達出來了,那些哪怕是即將卸任的官員,也得過來了。心裡還希翼著這邊能跟上面說句好話。這滿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員,這都得多少。還有鄉紳名流,自認能上的了牌位的,都來了。
這眼看就過年了,不能在家裡大宴賓朋。但是也不能將人都趕出去,以後這不還得跟這些人家交往嗎?
因此,四爺還得待客,還得收下人家的禮單,然後說好過年的時候請大家來吃酒。
林雨桐和四爺一樣,都有的忙。這各家的女眷,不得過來跟請安嗎?徐氏不怎麼見人了,老太太更不耐煩。她是清淨慣了的。小徐氏倒是想出面,但是金伯儀發下話來了,還專門叫管家找了婆子來陪著小徐氏念經拜佛。
那能應酬的就只林雨桐和孫氏。另外的兩個堂妯娌,連氏屈氏,一個管著上茶上點心,一個看著準備回禮的禮盒。
孫氏陪著林雨桐,也很積極,主要還是想在這些人家裡,給琳姐兒找戶人家說親。結果這些人也聰明,示好是示好,可看不清風向的時候,那是半點也不吐口的。有那太急功近利,言語間特別急切的,孫氏反倒是不敢應下。
如此熱鬧的了幾天,趕明都臘月二十八了,人才徹底的消停下來。
今年的年雖然過的不如侯府,但好歹心裡是安穩了。
臘月二十八了,年節禮用的東西也都備好了。大年三十晚上,都湊在老太太身邊,團年嘛。
白氏沒來,錢婆子陪著呢。
除了白氏之外,都過來了。大房的父子也露面了,這一露面,徐氏都樂開花了。兩人是自己走著來的,裹得嚴實,一路走來,臉上還有些紅潤。額頭見汗了,卻不見喘氣不勻。她高興的拉著孫子摩挲半日,然後又叫瑞哥兒,「好孩子,還不去謝謝你叔叔嬸子。」
大兒子的事不愛叫兒媳婦知道,但卻沒瞞著自己這個當娘的。自從到家廟裡,那吃的用的,哪一樣都是精心的安排過的。藥是藥膳,是老四早前踅摸的方子。那藥材難尋,老四肯找,林氏也不小氣,肯不間斷的給用。一家人能吃的清淡穿的素樸,但給大房的藥卻絲毫不打折扣。那身上的被子是輕薄的不知道什麼羽毛做的。那薰香都不一樣,處處透著用心。沒有老四兩口子這般不藏私,大兒子父子還不定怎麼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