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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從不敢耽擱,直接解開包裹,裡面是兩雙靴子。一雙單的,一雙棉的。
這?
距離這麼遠,只送靴子?
隨從就道:「要不,我把這拆開?」
許時忠擺手,起身過去講靴子拿起來,手伸到靴子裡摸了摸,然後面色奇怪,「罷了,包好,用箱子封存了,一定要帶去遼東,親手交給宜安。」
啊?
信都得臨摹,信封都得換,可這靴子裡……這鞋底鞋面里,能藏多少東西呀?怎麼就叫帶了呢?
許時忠面色複雜,帶著幾分悵然:「宜安他……他穿的鞋子,跟別人的不一樣。別人做的,他穿著不舒服。」
隨從:「……」好吧!他出去將箱子上了封條,當成極為要緊的東西珍重的交給信差,「這東西不能有絲毫的差池,一定得親手交給金都督,你可明白?」
英姐兒過來,遠遠的就聽到這麼一句。
她今兒心情不錯,遼東傳來消息,說是終於找到李奴兒的消息了。只要找到此人,趁著他羽翼未豐,殺了豈不是輕而易舉?
她沒湊過去,直接去了父親的書房。
她進去的時候,一個小羊鬍子的老者正往出走。見了她還諂媚的笑了笑。她點點頭,繞到裡間,正看見父親點了什麼扔進痰盂里。隔著距離,她也看不清楚燒的是什麼。
許時忠朝英姐兒擺擺手,不叫她上前來,「都說了多少次了,書房這樣的地方,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沒事了,在家繡繡花,找幾個玩伴在家裡玩玩也行啊,怎麼又這麼跑來了?」
英姐兒推到門邊敲門,「父親,我能進去嗎?」
許時忠看著痰盂里最後一點火光熄滅,才淡淡的道:「進來吧!」說完,才無奈的抬頭,「你說你,怎麼就不喜歡姑娘那一套。在院子裡舞刀弄槍也就罷了,如今越發放肆了……」
「您當我願意放肆呀?」英姐兒過去,掛在父親的胳膊上,「我倒是想找人來玩呢。可是,誰跟我玩呢?願意跟我玩的,都是您屬下家的姑娘。只一味的奉承我,您說,這有個什麼意思?倒是也有不奉承我的,可這些也討厭我。因為他們的爹都討厭您,所以她們厭屋及烏,對我怎麼會喜歡的起來,人家壓根就不跟我玩。我呢?能去的地方都有數。要麼,去宮裡找姑姑說說話,要麼,就去外祖家,跟表姐妹們玩……我這是悶了,來問問爹爹,您想叫我去哪?」
許時忠點了點閨女的鼻子,「你這說話跟誰學的,太直白了不好。」
英姐兒卻哼笑一聲,「跟舅母學的,她說話就這麼直接。」
許時忠笑了笑,不置可否。林氏……可沒這丫頭說的那麼簡單。
他不繼續這個話題,「最近你姑姑在宮裡好像是悶了,要不,你進宮跟她說說話。省的她……胡鬧!」
英姐兒看許時忠:「姑姑鬧什麼了?姑姑現在都是垂簾的太后了,誰敢跟她鬧?」
「小姑娘家家的,別問。想玩就去玩吧……順便告訴她,我的忍耐里是有限的,叫她別太任性。」
英姐兒一臉害怕的樣子,嘟著嘴走了。
許時忠笑了笑,看著閨女的背影,還真是,這都是個大姑娘了。要是她娘活著,親事怕都定下來了。如今,他這個當爹的……忙的連孩子的終身大事都差點給耽擱了。
這麼一想,他又想到了什麼,朝外喊人:「去遼東的人走了沒?」
隨從忙道:「正要走呢!這會子還在馬房上馬鞍呢吧。」
「叫他們等等。」許時忠說著就寫信,英姐兒的親事交給宜安吧!軍中若是有立了新功大功的青年才俊,倒是可以留意一二。
英姐兒是不知道這些的,她真就進了宮。
她也必須的進宮了。
人都進來了,許時念才知道侄女進宮了,「怎麼沒說一聲就來了?」這個時候……可不是太歡迎英姐兒。
徐醇在邊上輕聲道:「她來了好……來了,也好叫許大人知道,您真的在陛下的寢宮過夜了!」說著,在許時念的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幾下,「娘娘,這幾天本該不方便的……但今兒了,小日子還沒到……再不能留在那邊的寢宮裡,有些事就不好說了……」
許時念的手放在肚子上,「真到了日子了嗎?」
徐醇目光複雜,但還是點點頭,「是!之前,到了快來的這些日子,您的小肚子都會有些不舒服,這次……可有要來的預兆……」
沒有!
許時念臉上湧出幾分喜意,轉眼就又紅了眼眶,淚珠子一下子就滾了下來,「……十多年了……這麼多年,我一直都想要個自己的孩子……」他這就來了。
徐醇給她擦了眼淚,「許大小姐要來了,看見您這麼哭,該要問了。快別這樣,事情這麼順利,像是老天都長眼一般,說有就有了……更到了咱們要用心應對的時候了。娘娘,如今,咱們是一體的。肚子裡的孩子,是我們倆的血脈,這世上,只咱們三個才是最親的。許大人,顧著的太多了,未必能跟您全心全意,這道理,您早就明白的吧。」
是!
早就明白!
許時念閉了閉眼睛,再看向徐醇的時候眼裡多了些溫度,「我知道!我明白!文氏萬事都在為她的孩子謀劃,而我……也要為了我的孩子爭一爭!」她擦了臉,靠在榻上,「你去忙吧。英姐兒這裡,我來應對。今晚……無論如何,就是賴我也會賴在李昭的寢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