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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曰:君子不重,則不威;學則不固。主忠信。無友不如己者。」
「……」
這一聲聲讀書聲入耳,再遠就聽不清楚了。
可光是這幾句,金濟也明白,這是教孩子忠孝節義的。
一時之間,他的臉有些發燙,渾身都有些不自在。金一錢隨意的解釋:「家裡的小爺們每天都是如此,早起熱身背書……這會子回去該習武了……您也瞧見了,便是金逸……每天跟著四爺進進出出的不得閒,但這也得抽空背一頁書,晚上得寫十張字,才算把功課做完了。哪怕是金嗣,學的慢一些,但這該認字得認字,該描紅還得描紅。還有算經啥的,反正學的都不少。那幾個丫頭,也都拿著湯頭歌認字呢,會做飯的就會做藥膳,更不要提那個久兒,我覺得比鎮上那大夫也不差什麼了……」
所以,這真不是針對誰,這些這些小爺每天的日常。下再大的學,遊廊里又不落不上,每天該怎麼練,還都是怎麼練的。
金濟心裡越發的後悔,只看這些孩子,便知道,這一支便是暫時不成,往後還是要起來的。這叫啥?這叫底蘊。
他後悔,想著那一窩子不是爭就是搶的孫子,你說要是兩府的孩子放在一起,也跟著這邊學文習武,這將來是不是就能不一樣。前程不一樣,再不濟,跟這邊的情分也能不一樣。
心說不行就送幾個孩子過來,開年不是說這邊要開學館嗎?交了束脩叫孩子跟著學也就是了。
說著話,人就到了正院的前院。
金匡一般都是在這裡的。前院的偏院是金匡自己的地方,正屋住人當私人書房,兩廂放的都是石頭石碑,這是他新添的愛好。別看做這個玩意費勁,但也因著費勁,很是鍛鍊人的身體。這一會子起來一會子蹲下的,身體越發的康健了。早上起來,還打一遍拳,強身健體嘛。
金濟來的時候,金匡這一趟拳還沒有打完。金守家守在邊上,熱水毛巾清茶都備著呢。看見人來,他先擺擺手,這一趟拳中途是不能被打斷的。
金濟知道,這不是不能,而是沒人敢打斷。在昨天之前,要是見了金匡還這麼大的譜子,他非心裡罵開來不可。可自打有了昨兒的經歷,他終於有點知道,這虎落平陽了,也依然是虎。
拳打完了,那邊深吸一口氣,然後慢慢的吐出來。金守家拿著熱帕子過去給擦了汗,緊跟著就把大氅給披上了。
金匡倒是直接喊了一聲:「大哥?」然後面帶笑意,「快進去說話。這麼早進來,必是有急事。」
這樣的態度,金濟的心裡一下子就平衡了起來,哪裡顧得上進去,急忙道:「我昨兒去州府,結果州府來了欽差,欽差沒停,奔著這邊來了,如今已經到了鎮上。聽說,銀州府上下官員,都被擼了……」
金匡一聽來人了就知道怎麼回事,他還沒說話呢,就見老四過來了。
四爺也是起來,剛吃了飯……正跟桐桐說一會子叫人買些紅紙回來,他要寫對聯,要給族人送……結果金信就過來了,說又一大隊人馬正朝村子來。
站在山上就是這點好,從村子到遠處的鎮子,都能盡收眼底。
一聽這消息,四爺就知道,那封信起作用了。他知道會起作用,但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於是,跟桐桐交代了一聲,他先往金匡這邊來了。
金匡還是往屋裡走,「進去說話。」
四爺也沒說別的,依舊把金濟喊了一聲大伯,就跟了進去。
金濟著急:「趕緊得家老四去安排。」
這邊父子倆都不著急,金匡還道:「罪臣而已,不用興師動眾。」
金濟越發著急,「人家那樣,可不像是對待罪臣,再說,遠來是客……這邊什麼都有嗎?要不,我叫人把我那邊準備的年貨先拉過來應急……」
金匡還是那句話,「罪臣之家,怎好招待欽差?」
那邊林雨桐也是什麼也沒叫準備,金雙還緊張:「……我這手藝要是不行,請鎮上的廚子來也行……」那可是戲上才有的欽差大人!
欽差大人又怎麼了?
不招待才是對的!許時忠這是要給金家披上一層老虎皮,其實還是不想叫金家被欺負。那自家就非得把這個姿態端起來不可。欽差怎麼了?欽差在這裡也得盤著。
正說著話呢,正院那邊叫人來請了。林雨桐以為是老太太,誰知道會是太太。
太太是婆婆,這叫了不去也不行。總的來說吧,這個婆婆平時是比較好打交道的。如今因著老太太在,也不說叫媳婦孫女按時的過去請安之類的,反正各房屬於比較自由的狀態。作為兒媳婦,抓住婆婆的作息規律,趁著中午午休之前過去,露個面,然後坐不了一盞茶的時間,徐氏非打哈欠。這一打哈欠,就起身告辭,彼此不用費心相處。要是做了好吃的,一天給送上幾回,她就特別心滿意足,從不多說什麼。
孫氏這個庶出的媳婦就跟著林雨桐行事,反正也沒聽說有什麼刁難的地方。
這會子叫了,她就出門。她這邊一出門,打三房的門口過,估摸著要不了多長時間,孫氏非跟著過來。
到了太太屋裡,小徐氏和姚氏也都在。
太太挺著急的,「聽說欽差來了?」
往這邊來,還沒到!
太太急道:「該招待的還是要招待,看看誰管事,到時候叫人問問京里的情況。不說別人家,你舅舅家,賀家這些卻是要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