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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將牌子翻轉的看了一遍,但還是選擇先不見。她吩咐張保,「你出去見一下,告訴五格,好好當差,認真教養孫輩,不要多想,也不要多要。本本分分便好。」
張保愣了一下,馬上低頭下去辦了。
對方來見,也就是想試探主子和娘娘還活著的事是真是假。但若毫不顧忌的見了,只怕皇宮裡那位得要不高興了。所以,主子娘娘不見。不見卻叫轉達了這麼一番話……這話自己不能說是主子娘娘說的,便是自己用這樣的語氣跟那邊說話呢,他也敢怒不敢言。端看這位老大人怎麼去想了。他若知道自己本不是張揚的人,也該明白這話是誰叫轉達的。
五格也是六十多歲的人了,如何看不出來這是話裡有話。
張保站那姿勢,看著很不恭順,但語氣也還好。因而,這話是誰讓說的,只一瞬他就明白了。明白了過來哪裡會有怨怪,他心跳跟鼓錘似的,不知道有多歡喜。
強壓下要跳出胸腔的心臟,他忙不迭的應承,臨走還道,「請轉告娘娘,奴才都記下了,一定照辦,好好約束晚輩。」
烏拉那拉家能不能再起來,得看娘娘願意不願意說話了。
張保便再不說話,回去復命去了。
林雨桐知道了便點點頭,不再提這事。弘暉卻道,「額娘,如今不同以往。在烏拉那拉家看來,不管皇家誰拉拔他一下,他都得心存感恩賣力幹活,因為他們跟誰都隔著一層。因此,反而不必有之前的許多顧忌。等以後吧,若是後輩里有年紀小的,可以接來念書,看兩年再說。」
若是還行,就留在身邊。若是能力不足,但跟著學點本事,干點實事還是能的,總不至於連個差事也混不上。
這倒也是。這事她不管,以後叫弘暉看著去管吧。
現在他頂著永琅的身份,也算是身份明白的很。伺候的人便小阿哥小阿哥的叫,他每日裡早晨,還能跟著學堂里的孩子一起晨練。出去的也不多,倒是跟張家的孫子和十四的孫子很快熟悉起來了。
但接觸最多的,還是永璜和弘曕。
永璜一天天的,其實是在處理學堂的雜物,沒多少活干,平時住在對面的莊子裡,一旬也就回府那麼一兩日就又過來了。弘曕跟張廷玉做了鄰居,第二天就搬來了,好似把常用的都給帶來了,那樣子像是一輩子都不想回果親王府。
對於關注著莊子一舉一動的乾隆來說,哪個消息他也沒放過。
五格去遞牌子,還在半路上呢,他已經收到消息了。他沒動,只等著那邊的稟報。結果得到的消息是皇額娘沒見娘家人,因著五格過去糾纏,張保這個大總管出面處理的時候言辭之間好像很是不客氣,像是教訓了對方幾句一般。具體教訓了什麼,這個盯著的人也不得而知,只是稟報說,那神態算不多好。
乾隆握著筆的手就沒停過,『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等人出去了,這才放下筆,靠在椅背上慢慢的眯上了眼睛。
人心浮動了呀!
這可不是個好現象。哪怕是多出來一個皇子,大家的注意力也都沒有被影響,還是被皇阿瑪可能活著的事給牽住了。人走了那麼多年了,依舊有這樣的影響力,於他而言,可並非是好事。
得有件事牽著大家的鼻子才行,不能老被皇阿瑪的事牽著!可能有什麼事能把視線再牽回來呢?
於是,在跟幾位大臣私下茶話的時候,他就『不小心』感嘆了幾句,比如說他現在還是鰥夫,鴛鴦失伴云云,又抱怨說,後宮佳麗諸多,但無一能跟孝賢皇后比的。
這是什麼意思?一邊說自己沒老婆,一邊說自家的妾室沒一個能充當妻子這一角色的。那皇帝的老婆從哪來呀?這不還得選嗎?
於是,就有禮部大臣,馬上上摺子,說是後位空閒,該選新後了。
然後乾隆的態度很曖昧:他留中不發。
不表態,不批示,不下發,這就叫留中不發。
看似沒有態度的態度,何嘗不是一種態度?
之前不是沒人提過繼後的時候,但是哪次不是因為悼念先皇后而被撅回來了。咦?這次沒有噯!這是一個非常重要的信號!
只要說另外選後,那這可不止是選皇后那麼簡單了。因為沒有宮中沒有嫡皇子,這就存在無限的可能。
別說其他人了,就是富察家,傅恆都差點壓不住。
但乾隆來見林雨桐的時候,話卻是這麼說的,說是孝賢那麼好的皇后,當年還是皇阿瑪和皇額娘挑給他的。包括現在的皇貴妃烏拉那拉,都是皇阿瑪當年給指的,都是極好的。繼後的事無論如何還得請皇阿瑪和皇額娘幫著看看。
好似請林雨桐相看才是這番話的重點,到林雨桐是誰?瞬間理解里這話里弘曆帶出來的另一個很重要的信息:當年他阿瑪將烏拉那拉指給他做側福晉,為什麼不是福晉呢?那還是說明他阿瑪有識人之明,因為烏拉那拉氏只配做側福晉,距離做正室還存在一定的距離。
林雨桐:「……」你阿瑪這個鍋背的有點冤!當年富察氏屬於內定的人選,壓根就沒走選秀的流程。而烏拉那拉氏沒富察家那麼強大的家族背景的好嗎?人家也是那麼多秀女中選出來的頂好的人選了。
就像是吳扎庫氏,也很出挑。人家阿瑪當時是副都統。都統是掌管一旗的軍政、戶籍、田畝等等。都統下有副都統二人,也都屬於二三品的武官行列,手裡攥著的是實權。副都統往上就是都統,直接管轄一旗的具體事務,所以,人家的閨女就能做皇子福晉,這對弘晝掌管一旗是有助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