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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小子說的雜七雜八的,其實重點只夾雜了那麼一句,他主要是遞話來的,告訴自己這次出門肯定要帶鈕鈷祿太后去的。畢竟之前就說好了的,不帶著不能自圓其說,難免惹人非議。
林雨桐『嗯』了一聲,表示知道了這麼一碼子事。
他的語調又重新高昂了起來,將話題又拉回去,「反正就是閩浙總督一摻和,這事在朝中就沒有阻礙了。」
林雨桐點頭,「江南耕地面積雖然只占天下的百分之十六,但上繳的稅銀卻達到了天下總數的百分之二十九,糧賦更高達百分之三十八。江南運往京師的漕糧占天下總量的百分之六十四,鹽稅高達全天下此類收入的三分之二……如此重要的魚米之鄉和財富之區,朝廷錢糧所寄。他們主動遞摺子表達的態度,那朝廷是不重視不成。」
弘晝很訝異,這些數據比自己知道的還詳實。大家論起來,都是說十成里占了大致幾成,可皇額娘的數據里,是百打底,具體的多了。連皇額娘都知道這麼些,那皇阿瑪只怕知道的要比四哥想像的多的多。朝中真沒有皇阿瑪的人嗎?
只怕不是吧。這些數據沒有詳實的統計和計算是出不來的。
林雨桐心裡笑,只你會在閒聊里夾帶私貨嗎?
弘晝:「……」狠狠的把這些數據記在心裡,回去要跟自家四哥說說的。估計今晚嚇的得失眠了。他有點幸災樂禍,繼續順著這個話題往下侃:「反正就是喀爾吉善和永貴這個摺子來的恰到好處,馬屁也是拍的恰逢其時。」
林雨桐白眼一翻,「哪有那麼巧?這個探路,那個跟上,江浙兩省這是串通好的!」
弘晝:「……」還能不能聊天了?要麼說自家四哥寬容一點下面的人輕鬆呢,這現在跟皇額娘說個話都跟面對皇阿瑪似的,隨時隨地就把你這把戲給戳破。可這麼著還怎麼玩呢?他砸吧了一下嘴,「皇額娘,這有些個事,不好往深里追究……」
「追下去準保出事,是吧?」林雨桐起身哼笑一聲,「裝糊塗是吧?這事啊不是裝糊塗就能過去的。瞧著吧,得過且過的結果就是……所有你假裝看不到的事就會變成另一個模樣再出現在你眼前,不信就等著。」
咱說點吉利的唄。
您就說您去不去就得了,幹嘛呀您?兒子最近也很累的。他也不繞圈子了,乾脆實話實說,「皇額娘啊,兒子是帶著任務來的。」
「知道!」林雨桐一聽他的音兒,就知道啥意思。以前可沒這麼不長眼色,「弘曆怕我跟你皇阿瑪在他不在的時候呆在京城。我們在京城他心裡不安,是這意思不?」
這麼想也對!但還有一個想法,「皇額娘您醫術無人能及。四哥可能覺得挨著您近點,安全點。」不管是病了還是突發意外了,這不有個救命的大夫比誰都強嘛。「更何況,這邊開始要擴建學堂,周遭至少得有半年是亂糟糟的。開春就得動工,您就啥也幹不成了。倒不如,跟著出去轉上幾個月,回來的時候這邊的大概樣子也就有了。您啥也不耽誤。」
林雨桐點頭,「知道了!知道了。去!去還不成嗎?」
弘晝立馬樂了,「您放心,皇兄安排了,不動用國庫的銀子,就是內務府出的。」
呵呵!聖祖那時候也都是說內務府出的,可最後半路上回不來了,差點沒把你八叔給坑死。要不是你阿瑪機靈提前跑了,估計也得掉坑裡去。
顯然弘晝是不知道這些事的,四爺回來少不得說些當年的窘境。意在叫弘晝提醒點弘曆,那聖祖實錄也沒那麼實,什麼百姓攜老扶幼的夾道歡迎,那都是你坐在上面的癔想。給下面帶去的麻煩,比你能想到的多的多。迎你的百姓是有,但那都是看熱鬧的多。畢竟吧,供在廟裡的菩薩活了,怎麼著也得去瞧個稀奇的。
弘晝不時的點頭,表示記下了。回去肯定會隱晦的提一提的。臨走的時候他說了點有用的,「之前四哥考慮過出京之後由十二叔總|理國事,如今聽著,好似也不是那個意思。昨兒兒子從園子裡出來的時候,皇阿瑪打發人去十四叔和十六叔府上了,怕有叫三位皇叔協理的意思。」
不是不信任十二,而是十二很多時候敢自作主張,尤其是在面對四爺的時候,他的行為很多都有待商榷。弘曆怕好容易跟這邊緩和的關係又因為十二的緣故生出波折。
如此也好!
這個冬天,過的是波瀾不驚。這邊住著誰,這壓根都不是秘密了。那麼多人帶著子弟過來,只為要你名額。都給推拒了,只說等學堂建好之後再說。不過名帖卻都收了。
波瀾不驚的日子進了臘月,連學堂這邊也得放假了。該回家的都回家過年去吧。好些個寒門的孩子不願意走,貪戀這裡的溫度。四爺也不趕,願意住就住吧,義務把校舍打理好便罷了。
其他能回家的都得回家,永璜是一家之主,怎麼著也得回去的。府里來人請了幾次了,他直到年跟前,宮裡不能不出席的時候這才走了。
弘曕卻不,到了年跟前也不回府去。關鍵是果親王府也很絕,自打弘曕住住過來,王府沒派過一個人來問問。弘曕直接上了一道摺子,年下也不進宮了,說是有些風寒咳嗽,怕過人,就在莊子上養病云云。
有四爺在,弘曆現在也不在這些小事上計較,加上劉氏是弘曕的親娘,這不都在莊子上呢嗎?弘曕在那邊也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