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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個就道:「那你只管忙你的,我在這邊的事多。朝廷要給仁慧太子修陵寢,怎麼著也得把路子走通了,貨出手了才好回……」
再說什麼就聽不清楚了。
他得了一個有價值的消息——仁慧太子。
誰是仁慧太子?
不對呀!秘密立儲之後,哪裡還有什麼太子?
而且,這太子是活的還是死的?活著修陵寢的,那是帝王,誰家太子也沒那個膽子這麼早就大興土木的給自己修陵寢。可要是死的……這倒是可能。
但這卻叫人心裡更難受,太子沒活到登基便薨逝了,朝廷是要出大事的。
心情起伏不定,腦子裡一刻不得閒,沒等想出個所以然來,船就動了。其實想這些已經沒有價值了,便是知道如今是哪個不屑子孫,現在也不能如何。因此,保命才是當下最該做的。
心思一定下了,他注意到了之前船老闆的話,他說:昨兒船就被一個客官給包了,專等貴客呢。如今好容易等來了,再不敢耽擱……
之前上船的時候,除了自己一行主僕四人還有別的人嗎?
沒有!
那麼貴客就是自己?
他迷迷糊糊的睡著了,明兒他打算去甲板上走走,看看還有沒有別的什麼人。
第二天一早,他起的特別早。還能聽見隔壁黑叔和小乙的鼾聲的時候,他就已經起了。推開船艙的門,江面上的風帶著涼意,反倒是比悶在船艙里舒服。
船老闆就睡在甲板上,聽見腳步聲就趕緊起身,一看見是他就賠笑:「小少爺這就起了?」
弘暉笑了笑,「老闆聲音小些,莫要驚擾了別人。」
這老闆朝船艙的方向小心的看了一眼,聲音果然就低了:「少爺說的是,小的莽撞了。」
弘暉卻順著船老闆的視線發現,他看的地方並不是黑子他們住的地方,而是另一邊。
也就是說船上還有更需要在意的人。這人若是跟自己是一起的,為何從不露面。這人若跟自己不是一起的,又何須專程等自己一行呢?
呵!挺有意思的。
他在船上站了站,就又回去了,臨走只告訴船老闆,他早飯要一碗米粥,兩碟醬菜即可。
這個孩子的腸胃,虛弱到吃別的都不成的程度了。
而從這天氣,他身邊好似也沒有那婦人總看著了。多是船老闆過來給送些飯食,那婦人一天出現一次,看樣子也是身體不舒服,在強忍著的。
她……和他們都開始暈船了,暈的特別厲害。
這就更有意思了!口口聲聲的說自己是南邊人,家住在太湖邊上,他們是自己的舊仆……太湖邊上的人家啊,竟然會暈船?
拋開年份這個問題不談,只說這個孩子的本身,他初步給了判斷,這孩子怕是遇到的不是一般的拐子。
因此,這一路上他不動聲色,卻最著重的還是養身體。便是跑,也得有那個體力。
每頓吃什麼,他都告訴船老闆,一定是容易克化的。吃完飯,雷打不動的去甲板上走一走轉一轉,卻並不隨便搗亂。
在另一個船艙里觀察他的人卻一天天的皺起眉頭來。
這堂主就說:「這孩子可不像個一般的孩子,絕對不是路邊隨便撿來的乞丐能有的樣子。」所以,之前的誆騙這孩子的那番說辭對方到底信沒信,他有些懷疑。
還是得弄清楚這孩子到底是誰家的,別真把狼當成狗給養大了,那是要吃人的。
那老太監卻固執的很:「你要是想事情成,錯過了他保證你找不到第二個。」
嗯?
「像!太像了!」老太監似乎有些恍惚,「長的像先帝的多,那模樣那氣勢……你覺得別的孩子學的來?西貝貨想要以假亂真,那真不是長一張臉就行啊。哪個帝王沒個替身?可哪個替身因為長的像就替代了帝王了?」
堂主被他給說服了,眉頭卻沒鬆開,「打從撿到他開始,就已經傳訊給堂里的兄弟,叫他們留心打聽京城的消息,看誰家丟了孩子……這孩子右手的中指上有薄繭,這是寫字留下的痕跡。」能這麼教導這麼大點孩子的人家,必然不是個沒名沒姓的人家,「可這也這麼長時間了,丟孩子的倒是有,卻沒有一個跟眼前這個孩子的特徵相符的。」
誰家丟了孩子不著急?
老太監輕笑:「這是個聰明的小子。堂主不知道大戶人家……大戶人家的後宅,那是吃人的地方。庶子被嫡母所不容,原配嫡子被繼母刻薄的比比皆是。那麼大點的孩子,怎麼出現在山裡的?還是那種的天氣!你覺得一個明顯身體孱弱的孩子能自己跑到荒山野嶺去?」
這堂主眼睛一亮:「有人要害他?且害他的人還是家人!」
「必是如此!」老太監就道:「這孩子自從被救,幾乎是閉口不言。想來也是知道咱們在誆他。但為何一直不鬧呢?那是因為他想活著。堂主,對於聰明人,待之以誠,比欺之騙之,要有用的多。」
這堂主對老太監還是信服的,但想了想之後他還是搖頭:「看看,看看再說。」這麼大的事沒跟總舵稟報,不好擅自拿主意。
雖說看看再說,但私下對弘暉的照顧,卻更家貼心起來了。第二天起來,弘暉身邊就多了個十一二歲的男童,端著熱水進來,咧嘴一笑,伺候弘暉梳洗。反倒是那個婦人,打從這之後就甚少露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