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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黃廣平的學生,卻開口就說准了。而且是無限接近的準確。
她的興致一下子就起來了,眼裡也有了幾分希翼「小林大夫……三十多年……能把出來?」
能!
林雨桐點點頭,確實能把脈把出來。要是再想裝一點,其實說出具體年份也不是說不出來。這個是可以推算的。比如那樣的傷,在什麼樣的背景下才有可能受傷?按照那十年的亂象,最後一年是七六年,再按照這位領導的年紀推算,太早的話領導的年紀趕不上那一岔,所以,只能是最後那兩年。因此,這個傷最少應該是三十五年了。
可這女人一問,便知道之前黃廣平並沒有把的那麼精準,她也就不好再多說。只點頭,「從脈象上,是可以有反應的。」
黃廣平也給出肯定的答覆,「我這個弟子,跟著我師父的時間倒是比我長……她的天賦確實是好。」
把脈真是需要手感的,這個感覺你稍微遲鈍些,就是把不出來。跟技巧沒關係!
女人點頭,「那就好……那就好……」很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黃廣平看林雨桐,「你繼續說。」
「病人的意志力很強。這傷當時只被當成是腦震盪,吐過,頭暈,沒有好好就醫,休養了一段時間就好了。年輕的時候沒有感覺,年過三十五歲,會反應到太陽穴和前額偶爾疼痛,一般不會太被重視,好似喝兩天感冒藥或是兩片止疼片,過個兩三天病情就緩解,然後甚至半年都不帶犯病的。再之後,年過四十,就開始頻繁,疼痛難忍,間隔時間會縮短。以前半年都未必會發的病,就會間隔三個月復發一次。遍看西醫,各種檢查做過,但除了知道那裡有過老傷之外,確保老傷不會疼,就認為它不是病因。等年過五十,幾乎是月月復發,發上來頭疼難忍,恨不能以頭撞牆……便是止疼藥慢慢也會失去效用……這要是換成一般人,早就忍不了了,只覺得生不如死……」
可這個病人還在帶病高強度的工作。
在邊上做服務工作的秘書心裡無不駭然,每次復發,領導不管穿的多厚,基本脊背都被汗濕了。他給杯子裡化開的都是止疼藥,但好似見效甚微。
這幾年以來,都是靠黃廣平給針灸的。發作時間沒那麼頻繁,也沒那麼痛苦了。可下去視察了一趟回來,因為錯過了治療時間,一進門人就倒下了。
也是自己慌了,一時沒了主意,這才通知了這麼多人。領導醒來,怕是要大發雷霆的。
但只要能大發雷霆,也比現在叫人人心惶惶的好啊!
他心裡震撼,可這女人更震撼。
對!都對!這些發病的過程便猶如她親眼見過一般,推斷的別無二樣。
此時,她才問「可能止疼?可否能將人喚醒。」
林雨桐就看黃廣平,黃廣平點頭,「有什麼說什麼……不要有顧慮。」是自己的弟子,那就是自己的弟子,師父比弟子強這是常理,但若是能青出於藍,這也是做師父的榮耀。
林雨桐這才道「可行針!但是……得行長針……」
黃廣平差點就問出一句你能行長針?
他所知道的,能行長針的本只有一門,那便是如今都九十多歲的文修儒老先生了。老先生是真正的大國手,解放前就已經成名了!他收了幾個弟子,可這幾個弟子都是不長命的,早於老先生過世了。老先生只有一個徒孫叫鄒青的,也是年過五十了。在京里的保健委,是真正的國手御醫。
據他所知,這位鄒專家,也能行長針,能行四寸長針。
而文老先生,他能行八寸的針。
黃廣平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徒弟是不是跟文老先生那邊還有別的瓜葛,但她說能得行長針,那就是說,她能行長針。
至於多長的,他也沒法問。
這會子徒弟看向他,是在徵求他的意見。
他一輩子謹慎,這會子也是一樣,猶豫的很了。沉默了良久,屋裡人都在等他的決定,他艱難的吐出兩個字,「小心……」
治不好沒事,但千萬別在更壞了。
「好!」林雨桐應著,就看向那女人,這必然是家裡的女主人了,「夫人,那我上去施針了。」
女人只點點頭「去吧……沒事,反正不能更壞,年輕人,別怕……」
說是這麼說,但林雨桐一上去,後面墜了一串,都是去瞧熱鬧的人。
林雨桐所用的金針,得有一尺二寸,比頭髮絲還細,那金針順著太陽穴進去,剛開始的三寸極其容易,到第四寸,就已經慢了一半,頭上明顯已經見汗了。
一過四寸,黃廣平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至少能用針的,到這種程度跟鄒青已經能平起平坐了。
哪怕再往前半寸,她只憑這一手,就可以在杏林立足。
卻不想再往下,她行針極慢,頭上的汗不停的往下掉,頭髮濕了,碎發貼在額頭上。身上的衣裳也明顯濕了。
這極慢的動作,保持了整整四個小時,那針只剩下一小半段露在外面。
黃廣平目測了一下,她至少入針八寸。也就是說,她比起文老先生,已經絲毫不弱。可文老,已經九十了。而她,才三十歲。未來可期呀!
他拿出手機,悄悄的拍了照片,錄了十秒的視頻給老師發了過去,附上一句話這樣的徒弟,我教不出來。出門也不好意思說人家是我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