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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點的時候,又換林雨桐去抄報。其實,林雨桐和四爺是一條線上的兩個人,誰也不領導誰。若不是兩人是這種關係,都不許相認的,最多只一方知道另一方的真實身份。在王掌柜那裡,他就只以為四爺知道林雨桐的身份,林雨桐卻不知道四爺的身份。需要暗中配合的時候,會暗中配合,但沒有組織允許,是不能向對方暴露自己的身份的。
林雨桐的代號叫行舟,發來的電報內容跟給四爺的差不多。唯一多出來的一點就是提醒自己多加小心,畢竟本就被懷疑的身份,結果她接觸過的人,一夜之間突然就消失了。這若是聯繫起來,她身上的疑點就更多了。在電報的末尾,又說了,組織正在積極努力,改善她的處境。
電報給四爺看了,四爺不置可否,拿過來一把火都給燒了,連灰燼也一塊倒進馬桶,沖了個徹底。
不管怎麼說吧,他們一撤走,自己和四爺是絕對的安全了。暫時能鬆一口氣吧。
兩人收拾完,敲門聲響起。
四爺朝衛生間指了指,示意桐桐先進去。他自己則解了襯衫的扣子,下擺從褲子裡拎出來。別說,還挺像個貪歡的樣的。
林雨桐擱在邊上直笑,四爺就瞪眼:還不趕緊進去。
瞪什麼瞪?
她湊過去咬住他的鎖骨,狠狠的嘬了一口,種了一顆草莓,這才偷笑著進去了。
四爺不好耽擱,先去開了門。門外是拎著一瓶紅酒的周一本,進來一瞧:「哎呦呦……」太香艷了!
林雨桐此時也沖了水濕了頭髮穿著浴袍出來,站在沙發的邊上用浴巾擦頭髮。
這一看就是這對狗男女在家正沒羞沒臊呢。
周一本拎著紅酒:「看來……來的不是時候呀。」
四爺就把他往裡拉:「廢什麼話,趕緊進來。」
周一本進去將紅酒敬上:「嘗嘗這個,專門叫人從滬上捎回來的。」他說著,眼睛一掃,沙發上有兩個緊緊挨著的屁股印,被人坐過的痕跡還在。看來這倆勾搭在一起的事,是真的呀。
四爺請他坐,林雨桐拿著酒去倒酒。
周一本才道:「聽說了嗎?老邱那邊有了rb間諜的消息了。」
「沒聽說啊!」四爺就道:「我今兒一天都在站里,沒有誰匯報說有新的進展了。」
周一本嗤笑:「虧你還拿他當朋友。他防著咱們跟防賊似的。你說站里的情報組,現在完全是為他一個人服務……情報不能共享,你說咱們還幹個屁。」
林雨桐端了酒過去一人遞了一杯:「你周隊長手裡的人不夠?可這通訊員在編的沒有,那不在編的難道也沒有?」
這一般情況,除了那種個別厲害的那種。軍tong的小嘍囉都是怎麼來的?先是組長引薦,再是局長批准,最後還得試用。把這種批准之後被試用的,叫試用員或是試用通訊員。把那種只引薦了,但因為各種原因還沒批准或者是不批准的這種人,叫未批運用員或是運用通訊員。
意思是,你不算是我們的正式職工,但我們還用你幹活。給你發一定的酬金!你要是乾的好,也許是會吸收你的。
如今兵荒馬亂的,找口飯不容易。街面上三教九流,只要給錢,這種運用員你想要多少都有。
這些人不能弄來大情報,但未嘗不能弄點小情報,或者跟蹤等事情他們都能幹。
但就是一點,得花錢。
用的人越多,花費就越大。
而四爺,管著後勤。一般內部的一些花費,都得從他手裡批條子。
周一本這麼客氣的上門,又把話說到這份上了,這是幾個意思還不明白嗎?他是發現用不上邱香山的情報,所以打算花錢在外面另外發展。
這可真真算是一個好消息……也是一個好機會!
如果能把自己人放到周一本的外編人員里,那可真就方便很多了。
但這個情報得先發回去。
這得尋找機會。
如此,這錢當然不能馬上給他。於是便道:「……這個我心裡有數了。今年後半年的經費到現在都還沒有撥下來呢……」
「還沒下來?」周一本就驚道:「下面的薪水每月都按時發放,我還以為……」
四爺就低聲道:「你當我這一天到晚忙什麼呢?上半年的經費,是五月份才領到的。下半年的經費,這都十一月了,一分錢還都沒見著。這站里,上上下下,這麼多人要吃飯,給誰的待遇還都不能低了……那你說,錢從哪來?我這一天到晚的,淨跟這些個銅臭之物打交道,你是不知道啊老周,最艱難的時候,咱們後廚用的菜,兩筐南瓜半車的白菜,都得在外面賒……」
周一本是真不知道。
四爺就說:「……不當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這樣,我也不跟你在這裡哭窮,省的你回頭罵我,說我不支持你的工作。這麼著……你稍微緩一緩,城防司令部那邊,有幾個人私下做買賣,都是火柴肥皂洗髮水什麼的……想過咱們的關卡,叫咱們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我把這事給辦妥當了,他們能給站里抽兩成。這兩成我一分不動,都給你老兄。剩下的事……我想我的折去,行吧!」
「夠義氣!」周一本就道:「怪不得站長一天得召見你兩三回,這站里離了你還真不行。」說著,就看了看四爺,又看了看林雨桐,「那……就不打攪二位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