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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走過去,手搭在病人的脈搏上。然後迅速的就拿開手,這人的脈象不對。以她的能耐,看過的病人那真是上萬都不止了。可說實話,從來沒見過這種脈象。
那邊烏金已經說話了:「我給開一道方子,你們給病人喂喂看。」
說完,就從兜里掏出個小本子,刷刷刷的寫完,撕下來剛要遞給病人家屬,卻像是想起什麼似的,遞給林雨桐:「你看看,可還有要補充完善的。」
林雨桐接過來掃了一眼,這壓根就不是中藥方子,上面寫的字自己只勉強能認出來幾個,其他的連字都不認識。
她把方子遞給對方,只笑了一下,沒言語。
烏金就把方子直接遞給錢興:「照方子抓藥,每夜子時吃一劑。連吃三天,自會醒來。」
錢興拿過方子問了林雨桐心裡的疑惑:「這寫的什麼?」
「去玄烏堂抓藥,他們認識。」烏金說完,就回頭看林雨桐:「我的事辦完了……你的事……要我留下幫忙嗎?」
林雨桐搖搖頭:「不用!你請便就是。」
烏金說走轉身就走,一點也不多留。
那一直沒說話的貴婦人此時卻說了一句:「錢興,送大師出去。」
錢興看了看林雨桐,轉身追烏金去了。
「您是江太太?」林雨桐走過去,站在病床的另一面,問道。
江太太點頭:「你也是大師,是為了賣房子的事來的?」
「江太太知道點什麼?」林雨桐挑眉就問。
卻不想這女人皺眉,小心翼翼的朝外看了一眼,低聲問道:「大師能不能出去,幫我問問剛才那位大師,能不能給老江把藥多開幾天……我們不急著出院,也不著急出國……」
還要說什麼,門從外面被推開,錢興的老婆推門進來:「媽,您想吃什麼……」問了一半,見林雨桐在,她把話又咽下了:「還有客人呀?」
那邊江太太卻顫抖了一下,僵硬的笑笑:「我不餓,什麼也不想吃。你帶孩子回……不要回家了,去酒店……去酒店先休息吧……」
很奇怪的態度!
林雨桐看了錢興的老婆一眼,這女人只愣了一下就點頭:「那我帶孩子先回去。」
江太太就說:「你要碰見錢興,叫他趕緊去抓藥,你爸還等著呢。」
等人走了,門關上了。江太太才不好意思的看林雨桐:「大師……那是我親生閨女……可前些時候,我總覺得我閨女挺奇怪的。我老公和翁婿都忙公司的事,大事上我老公管,小事就交給女婿處理。我呢……沒事了就愛打個麻將……我女兒是沒啥事干,她是學舞蹈的,弄了個舞蹈教室,也時去時不去的。兩口子另外有房子,不跟我們住。孩子也有保姆照看,我也沒啥操心的。可這得有大半個月了吧,兩口子帶著孩子回來,要跟我們老兩口住……這一住回來,我覺得就有些不對……有天晚上我半夜起來,看見我家閨女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愣愣的,我剛要過去,她咧嘴一笑,瘮人的很,我當是還以為小兩口鬧矛盾呢。結果第二天我還勸了,說有啥話不能好好說……結果我閨女還莫名其妙,說我昨晚睡的好好的,什麼時候出來過?我還以為添了夜遊症,先是諮詢了醫生,醫生說叫觀察觀察,我也沒法整晚上的陪著閨女,就問女婿,我那女婿也說,他們一直一起睡,半夜沒起夜的習慣。我還以為我癔症了,自己跑去看心理醫生去了。可天天晚上,一過十二點,家裡都有響動,我一出去,一準能看見我閨女不是在客廳晃悠,就是在樓梯上正在上樓或是下樓……我家裡不乾淨,老江沒好以前,說什麼我們都不能回去。」
「最近你閨女一直在醫院守夜嗎?」林雨桐問說:「自從到了醫院,還有沒有像是你說的一過十二點,就出現異常。」
「沒有!」江太太很肯定:「在醫院……覺得很正常。就是我閨女平常的樣子。唯一不同的就是……這孩子有點沉默了。沒有以前愛說話。」
了解了情況,林雨桐就說:「想在醫院休養,這個不需要找什麼大師。一般醫院都帶有康復科,等人醒了,轉到康復科,泡病號嘛。想住多長時間,完全隨心。」
跟這邊話說完,她就再不停留。從病房裡出去,程昱跟吳鵬舉都在外面等著。不遠處還站著錢興。
錢興看見林雨桐出來,就走了過來:「醫院外面有一家咖啡廳,我請幾位喝杯咖啡。」他像是不迴避了,在前面帶路頭也不回的就往前走。
找了個角落,林雨桐只要了一杯水,就看向錢興:「要是我沒猜錯,你是故意住到公司去的。」
九樓原本是他岳父的公司,而且辦公室是有風水陣,躲在裡面很安全。
錢興攪著手裡的咖啡,好半天才道:「我知道你覺得我不是個好人……可愛情這回事……誰又能保證能愛誰一輩子?我跟瑤瑤是大學同學,她善良文靜,在一起上公共課的時候,總是坐在我的側後方,偷著看我。慢慢的,我也覺得這個靦腆的姑娘人挺好的。後來,我們就戀愛了。她處處都為我考慮,省錢也要給我買這個買那個……說實話,我挺感動的。我那時候真的就想著,我一定要把世上所有的好東西都捧給她,才對的起她待我的心。臨畢業的那一年,都開始實習了。我們開始聚少離多。那時候我想的是能儘快的找一個穩定的工作,然後掙錢,叫家人過上好日子,然後買房買車,回去跟瑤瑤結婚。至少也得趕緊攢出首付的錢吧!那時候……我身上連租房子的錢都沒有。我告訴她說,你也趕緊找工作,咱們一起努力……可瑤瑤所有的心思都在結婚上。別人實習,她去看婚紗。別人熟悉業務,她去酒店詢問喜宴的價格。大家難得聚在一起,都說各自工作中遇到的事,遇到的問題,可她卻總拉著人說婚禮的各個細節。她看上的鑽戒,那個價格,我都不知道攢錢要攢到猴年馬月才能買的起。她最後哪怕選了最便宜的路邊攤上的樣子貨,可我收穫的不是感動,而是前所未有的壓力。我就跟她說,現在這條件不允許,等我能給得起你這些,再不是看著你委曲求全的時候咱們再結婚。她不高興,我不知道她怎麼跟她家裡說的,因為我趕著出差……就是那個時候,我認識我現在的太太。如今我的岳父是我實習時候的老闆,那次出差,我是隨行人員,就是拎包的。那次,我太太跟著她父親順道去玩。業務我插不上手,在外地,我全程都是配老闆女兒玩負責她安全的那個人。我這一出來,瑤瑤十分鐘一個電話,不停的問,你在哪,你在幹什麼,跟誰在一起……那時候沒有電話,是呼機。這一呼我,就得叫我馬上回電話。我身在外地,人生地不熟,又是陪著老闆的女兒……哪裡能那麼方便給她回電話?那次,是我在半路上,到下一個有電話的地方得兩三個小時。偏趕上路上車子拋錨了,耽擱了幾個小時。再給她打過去的時候,跟她一塊在外面租房的朋友就說……她割腕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