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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保眯眼,這小子燒糊塗了,還以為是先帝在位的時候呢。
正要再叫醒呢,就聽這小子嘀嘀咕咕的又道:「萬歲爺,先帝爺要是再回來可怎麼得了?奴才這狗命休矣!」
你還知道怕呀!先帝一駕崩,真真是物是人非了。好似主子那些年做的,就沒一件是對的。
他眼裡閃過一絲嘲諷,緊跟著突然覺得不對,什麼叫做先帝爺要是回來怎麼辦?
先帝駕崩了,作古十五年了,怎麼可能還會回來?
或者,還有別的什麼隱情?
主子當年去的突然,他又被給了如今的太后,先帝駕崩的時候,他壓根就沒見到。難道,這裡面還別有隱情?
什麼隱情?主子被人害了?是當年的寶親王篡位奪權嗎?
張保心裡不安穩起來。一股子說不上是什麼滋味的滋味在胸口竄!
他第一時間回去,當晚一直沒歇,等著當值回來的陳福。
陳福看到張保在他屋裡還愣了一下,「怎麼了?」
張保問陳福,「主子當年……真的沒了嗎?」
這是什麼糊塗話?
張保的腦子也是懵的,「我知道了點事,得出宮一趟證實一下。」
陳福面色一變,「什麼意思?主子他……」
我不知道!
張保搖搖頭,「出宮的事你替我周旋周旋,估計得個兩日的時間。」
於是,這日一早,茶館裡的小兒迎來了一個面白無須年約四五十歲的客人,此人一看就是宮裡出來的……
第344章 故國神遊(5)三合一
「客官裡面請。」小二熱情的將人迎進去, 招呼道, 「您喝點什麼?」
張保笑了笑,「撿了好的泡一壺吧。」
小二泡茶去了,張保的視線卻在店裡轉了一圈,旋即直接挑簾朝裡面走去。
一進去,就看見郎闊的院子, 而小二正跟一人在說話。
小二一見這人私自進來,頓時急了,手心翻轉朝後,袖子裡的利器瞬間就滑了出來。德海一把給攔住了,看著張保, 做了個請的姿勢, 示意他有話要說就裡面談。
等人進去了,小二才繼續去前面待客。
後面的書房,兩人分賓主坐下。能找到,就沒什麼要掩蓋的了。
德海當年做的再隱秘,可跟主子見面是少不了的。那些近侍就算是沒看清過他的臉,但也知道他的存在。這就是為什麼他跟蘇培盛一直有來往的緣故。
張保此人, 他詳細的知道對方。
可對方就算不知道他, 也模糊的知道有他這麼一個人在。從雍王府到雍正朝, 幾十年的時間,作為聰明人的他們不可能一點蛛絲馬跡都沒尋出來。可既然知道,而在新帝登基之後,卻無一人將自己的存在告知於當今, 那至少說明,這些人心裡還是有幾分忠心在的。因此,看人找過來了,他沒躲的必要,也躲不了。
張保也輕笑:「最初還是想給當今陛下賣一把力的吧。」要不然不會經營這麼一家這麼高調的鋪子。
很多售賣的都是貢品。
德海搖搖頭:「雍正朝的時候,貢品在外面買賣,那是有很多人要倒大霉的。可到了乾隆朝,外面用的比宮裡還好些的比比皆是,我這小店倒是也不出奇了。」
張保失笑,「是啊!要是當今如主子那般,便是主子走的突然,沒留下什麼話,遲早也該找到這個地方的。可惜了……可惜你的一片心吶。」
德海沒有言語,為了保持這個店的風格,這麼些年了,他沒少拿銀子餵內務府的那伙子人。也使得這裡有貢品茶葉在很多人看起來,是很正常的一件事。
他自己都不知道在等什麼,但只要店還開著,那麼,散落在外面的兄弟就總還有個依靠求助的地方。要不然,時間長了,他們都不知道自己是幹嘛的。
至於說支撐到現在,總還是有自己的道道的。
他是隸屬於粘杆處,但屬於粘杆處內部更隱秘的那一部分。主子將之稱為內處。他們負責最隱秘的事,也負責監察粘杆處內部。因此,在粘杆處內部,自然就有自己的人。而這些人,在不用對粘杆處內部再監察的時候,卻也不都跟他失去了聯繫。至少,他們中的好些就是自己培養並且送進去的。其中就有自己的義子和徒弟。
當今聖上手面一直鬆散,對現在的上虞備用處也還算是大方。而恰好,自己的義子和徒弟,現在也算是混出頭面來了。一茬人接一茬人,將自家這邊的開銷裹在上虞備用處,一點問題都沒有。畢竟陛下,馭人以寬嘛。
只要差事不出錯,夠忠心,貪財實在算不得大的錯處。
後來,見當今這位萬歲爺確實是不知道自己等人的存在,他也心灰意懶了。要不是還有當年的老弟兄要照顧,他早找個清靜的地方呆著去了。何必守在這裡呢?
這些年,跟自家那徒弟和義子都不能有面上的往來,一年見上兩次都跟做賊似的。上虞備用處說起來也是隸屬於內務府,而且屬於內務府炙手可熱的那部門。官職不大,但大家隱隱的都知道這些人是幹嘛的,因此上,怎麼可能以為銀錢這種小事,跟這種人鬧的臉紅脖子粗了。這一撥人屬於得罪不的的,你也怕他背後給你打小報告不是?
因此,自家這邊運轉一點問題都沒有,甚至是很寬鬆。
不花錢,那是因為不想高調,也不能高調。要不然,只憑著徒弟和義子這些關係,弄到點貢品茶葉不是輕而易舉,又何必打發人腆著臉去求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