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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先生是誰?
反正不管是誰,對方知道自己就跟著進去吧。
他剛才跟這個小伙子打招呼,結果看見對方的側臉,他微微愣了一下,趕緊把頭低下了。這個人他見過,之前往這邊送石頭來過一次,站在高處巡視的就是此人。說著是果親王。
他覺得,他大概是認錯了吧。
但緊跟著他覺得不是,這裡還有好些工匠在忙活著,還都是遠遠的見過,他巴結都巴結不上的內務府的管事,而這些人見了眼前這個小伙子,都避讓到一邊,雖不說跪下,卻也不敢抬頭。
他何德何能,叫一位親王在這裡接他。
進去之後,果然見了金先生,可不就是三天前找自己找到石場的金先生。他看著這位親王給金先生倒茶,然後立在身後,他不敢猜測這位金先生的身份。
腦子裡嗡嗡的,人家說什麼了他都不大知道,只機械的嗯嗯嗯的。
再次從裡面出來,一路在工匠以及那些管事的恭敬又討好的視線里出去,他這才反應過來,他真的要在這裡當先生了。每個月有十二兩銀子的俸祿,如果願意,能得一一明兩暗的房子。
他站在書院門口往裡看,誰能想到,人生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這麼轉彎。
書院要聘先生,不知道多少人都盯著這邊呢,好些大儒還等著呢,說看誰能得了老聖人的青眼,被聘請過去。可等來等去,等來了這麼一個結果。
嗤!
很多人聽說後,在心裡是這麼笑了一聲的。
可第二位一請,好些消息靈通的人家就有點坐不住了,覺得還是得好好管教管教孩子,別等那邊招學生的時候,自家孩子一去就被退回來,丟不起那個人呀。
這第二位請的誰呢?是乾隆的武師傅,教他拳腳的師傅,叫張黑五的。此人岳家拳的傳人,早年在江湖上很有幾分牌面。如今他也是六十往上的老人了,可精神一樣矍鑠。雖然教過一位帝王吧,但處事卻很謙虛,除了近臣,別人都不知道他還有這麼一層身份。
如果說這位已經叫好些勛貴家的子弟看到了攀升的路的話,那麼接下來的兩人,就不由的他們不驚動了。
誰呢?阿桂和兆惠。
這二人收到的聘書不一樣,屬於特聘聘書。有空了去講學,另外了,請兩人舉薦一些軍中老手,身又殘疾也可,善騎射就行。
乾隆的心一下子就鬆了,這兩人屬於一年也去不了兩回的,就是掛個名。他是這麼想的。見這兩人拿著聘書來,他還笑的很暢快,「可見皇阿瑪還是很看中你們的。」
這是第一次當著外人的面這麼坦誠的承認先帝還活著。
兩人倒是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說了,不過這個聘書卻接的,兩人相當有面子。第二天就帶著人先去報導去了。
宗室里,四爺也請了一位,誰呢?十六!
十六可不僅僅是擅數,他還擅長火器。弘曆使火器早年十六手把手教的。
有了這些打底,大家也就看出來了,這書院聘請先生跟招收學生一樣,也是別具一格。然後四爺就叫人在張榜,書院還缺先生,不管是哪一方面擅長的,都可以來應聘。不管你有沒有功名,是做著官呢還是平頭百姓,都成。
這榜一貼出去,最先動的就是京城和直隸。在六部任職的,也總有不得志的。又覺得自己有些才能,便願意來試試。便是不成,也想著在四爺這邊留點印象。
於是,四爺便很忙了。從早上帶著弘暉過去,晚上才回來。林雨桐也沒閒著,好些個覺得這個擅長那個擅長的過來想試試。那就試試吧。四爺叫人家等著,然後打發了錢盛過來,等著林雨桐現出題呢。題目不用多,精就行。要是連桐桐這一關都過不了,那就沒戲。
像是算學一道,國子監本也開著這個課程,那邊好幾個博士過來,結果被林雨桐的題目都打回去了。今兒又來了幾個,其中還有兩個是錢糧師爺的,答完了錢盛便把考卷帶回來了。林雨桐一頁一頁翻過去,終於看到一靠譜的。至少能看出,此人的答題已經受到西方數學思想的影響了。她把此人的卷子抽出來,「就這個了。通知他明天再過來一趟,其他人都退回去吧。」
錢盛將號碼記住,急匆匆的去了,「六號!六號是何人?」
「我!我!」後面站起來一個格外瘦小的小子,「大人,我是六號。」
錢盛掃了對方一眼,笑了笑,「明兒請你過來一趟,還是今天這個時間。」
那就是過了!這小子咧嘴一笑,滿嘴應承著。
等把人送走了,錢盛回去跟林雨桐稟報,「看著年紀不大,十四五歲的樣子,瘦小的個兒,怕是去學裡也不能服眾。」
年紀小才好呢,難得遇上這樣的人才。林雨桐特別叮囑,「明兒直接帶過來見我。」
等第二天錢盛帶著人來了,一進院子,林雨桐就愣住了,「你這姑娘,好大的膽子。」
這『小子』瞪大了眼睛,朝後瑟縮了一下,然後又挺胸抬頭,「誰是姑娘?姐姐你不能這麼說話!」
林雨桐看著她真剃掉頭髮的半拉子腦袋,在見到這姑娘之前,真不信這世上有這麼大膽的姑娘。
錢盛嚇的臉都白了,書院的先生雖說沒明確的品級,但一樣是吃著朝廷俸祿的。哪裡能有女子的事?他當即就呵斥道:「你這是欺君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