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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劉墉應著,就要告退。
劉統勛叫住他:「要出門?」
劉墉垂手,不言語了。
這就是默認了。劉統勛無奈的擺擺手:「去吧!」人家也有人家的事,好像沒有要跟家裡說的意思。
劉墉出門直接上了馬,在書院裡的,別管是多大年紀的,修的是文還是武,但馬都得會騎。早些年沒怎麼在意的,這一年呆下來,也騎的很好。在書院習慣了什麼事都自己做,出門帶個隨從還突然有些不習慣。
他上門出城,直奔城外。外城王傑買了小院,這地方不打眼,幾個人打算在這裡聚一聚。
劉墉到的時候王傑正跟孫士毅說話呢,「信已經寄出去了。以前的那位的東翁雖說膽小,但卻頗有些鑽營之能……」
王傑之前給江蘇巡撫陳宏謀做幕僚,這位僥倖在江南官場清理中算是乾淨的挺立了過來,但也有些戰戰兢兢的。知道王傑如今跟天子親近,便多有籠絡。四時八節專程叫人送來禮物,都是實用的。這不剛好端午了嗎?送禮的人剛好在,王傑便寫了一封書信過去。
正說著呢,劉墉進來了,三人拱手見禮,互通了消息。
孫士毅便道:「如今要緊的不是誰贏誰輸,而在以,百姓願意信誰?」
清正之名仿若孫嘉淦的保護傘,百姓信他,誰說他不好,誰便是奸臣,這就是這些會經營的忠臣直臣的可怕之處。
這是個問題。
毀了孫嘉淦的名聲?
這種辦法最直接,而且最好操作。但是三人對視一眼,都都沒有說這個法子。自古以來,清官如鳳毛麟角,少之又少。為何出一個清官,便能演繹出無數的故事來呢?他們當真有那麼多能幹嗎?就比如孫嘉淦,到底是做了什麼驚天地泣鬼神的事了?沒有!要說做,只是基本做到了一個官員的本分,但百姓也願意去讚揚他,信任他。
讓百姓們對清官保持一種信仰,呵護這麼一份虔誠,總比去打破它要好的多。
要不然,那真成了天下烏鴉一般黑了。打破容易,重塑難啊!
三人商議此時,卻不知道今兒市井多了一個小攤子。這攤子在陰涼的樹下,邊上是一家大碗茶的茶鋪子。這攤子一鋪開,桌上密密麻麻了擺了多少的木簪。木簪雖不貴重,但手藝尚可的話,十幾個錢還是能賣到的。
邊上的茶鋪老闆認識這孩子,這孩子去年考到書院去了,好久都沒來擺攤了。誰知道現在卻來了。他在邊上跟著小子閒聊,「不是聽說書院每月都有銀錢補貼嗎?怎麼還要來擺攤子?」
這小子憨憨的笑:「叔,錢是有的。每月十兩按時給呢,書院裡包吃包住的,我也沒需要花銷的地方。今兒過來啊,也不是賣簪子的。是一項課業得完成,得問問嬸子大娘們一些話。我這也不好意思攔著嬸子大娘們問話,這不,就拿了平時沒事刻的簪子來。哪位大娘要是能答些話來,挑一支簪子帶走便是了。不值錢,就是我自己練手的東西。」
可瞧著放在收拾鋪子,這麼些,也值不少錢呢吧。
茶鋪老闆娘怪動心的,「能啥呀?好答不?」
好答!這小子笑秘密的,「嬸子,您先挑一支。」
那感情好。
她走過去一瞧:「喲!這還都是好料子。」最次的也是桃木簪。
小伙子給挑了一支,「這是給皇太后雕個小玩意剩下的下腳料做的。年輕的姑娘戴這個最好,檀木的。」
這十幾個錢可買不來,怎麼著也得半兩銀子的吧。
這多不好意思。
小伙子卻在另一邊拿個小本和一支怪怪的鉛筆出來,「大娘,若是現在不讓您出來做營生,只在家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您覺得成嗎?」
老闆娘大驚失色,大腿一拍,「那咋成呢?別看我家老頭子是掌柜的,可啥事不要我操心成啊?他收錢,我得在後面燒水,得擦抹……得把這裡里外外的拾掇利索了。小本營生,還有賒帳的咧。他一大男人,一文半文的不好張嘴要,我這婦道人家,就能出面說。咱家的生意,掙得就是一文半文的錢吶。」
「也不一定非得您來出面呀?」這小子就道,「我知道您家有兩個兒子,不拘哪個兒子來搭把手,都是行的。」
「行什麼呀!自家的鋪子,掙來的也就是家裡餓不死算了。我是出去幹啥沒人肯要了,在家老兩口說是做生意,可實際上跟在這裡討飯差不多。我兒子出去了,別管幹啥,年輕力壯的,干點啥不比守在這裡好些。」
「拿要是非不讓您出來呢?」
「那這是逼著咱們去死呢。這不是短了大家的活路了嗎?便是皇帝老子也沒這麼不講道理的。」
這小子只笑笑沒答話,只問到:「那就是您覺得不出門就會活不下去,是否?」
是啊!
「簪子您拿去吧。」這小子笑眯眯的,把剩下的簪子規整了規整。
「真給我了?」這嬸子忙道,「那我兒媳婦,閨女來行不行?」
行啊!怎麼不行:「簪子可著您家先挑。」
這嬸子可快了,一嗓子吆喝的,在後院出來了四個女人。兩個年輕的婦人,一個穿著齊整的姑娘,還有一個一身補丁低著頭的姑娘。
這嬸子忙拉了一身補丁的姑娘,「這是給我家送柴火的大丫。爹娘都沒了,她一個人拉拔她弟弟,怪不容易的。問問她……行不行?」